“从你的脸上看,”同样在出汗的瑶姬向湘儿一笑,“你像是要掐死什么人————大约就是卜叨沐————又像是你的裙子在一群士兵中间掉落了,而你却没穿中衣。”
卜叨沐从鼻子中哼出一声笑,看上去有些震惊,湘儿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和瑶姬共处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能听得懂瑶姬所谓的幽默了。这种幽默其实更适合一个没有刮胡子,将鼻子伸在酒杯里,同时已经灌了一肚子酿米酒的男人。
湘儿看了那些男孩一会儿,让自己有机会平息一下怒火。当她要向人家求助的时候,随便发火是毫无益处的。
阿二和阿大也在那些互相投掷、躲避沙包的孩子们之中,全丹派鬼子母对他们的诊断是对的,他们需要的药饵是时间。在独狐陈和别的男孩为伴,远离恐惧的两个月后,他们已和其它孩子一样大笑大叫了。
一个突然的想法如同一把铁锤般击中她,“兰岚”仍然在照看他们,给他们洗澡和喂食,虽然大约她是极不愿意的。但现在这两个孩子已经开始说话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说出那个女人不是他们的母亲,也可能他们已经说了。
这样大约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怀疑会让她们用树枝搭起来的房子砸到她们的头顶上。冰块重新出现在湘儿的胃里。为什么以前没想到过这件事?
瑶姬碰了碰她的手臂,让她打了个寒颤。“出什么事了,湘儿?你看上去仿佛是你最好的朋友死了,死的时候还用最后一口气诅咒了你。”
卜叨沐已经走开了,她后背挺直,最后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这个女人会眼也不眨地看着瑶姬喝酒和卖弄风情,甚至会仿效,但每次瑶姬想要与仪景公主和湘儿独处的时候,她都会怒不可遏。
男人不是威胁,只有女人才能是卜叨沐的朋友,但只有她才能是瑶姬的朋友,而有两个朋友的观点对她来说绝对是陌生的。
“你能为我们准备马匹吗?”湘儿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本来不是她要问的,但阿二和阿大让这个问题显得非常必要了:“要用多少时间?”
瑶姬拉着她离开街道,来到一条窄巷里。她又小心地向周围看了一圈,确认没有人会偷听或注意这里之后,才回答道:“一或两天,乐净刚刚告诉我————”
“不要乐净!我们会把他留在这里,只有你、我、仪景公主和兰岚,除非谢铁嘴和李药师能及时赶回来。大约还有卜叨沐,如果你坚持的话。”
“从某种角度讲,卜叨沐是个傻瓜,”瑶姬缓缓地说,“但生活会把她的愚蠢挤掉,或者把她挤掉。你知道,如果你和仪景公主不愿意,我绝不会坚持带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