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派守护者们仍然和宛童在小白塔里,但那名凌日盟鬼子母的花斑阉马已经站在小白塔前的街道上了,它旁边还有十几名牵着马缰的护法。他们的变色披风让别人在看见他们时总会觉得不舒服。作为礼仪,他们要护送宛童走过返回白塔的第一里路。这支仪仗队比送别独狐陈使节团时的规模还要大,但仪景公主觉得这些护法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显得疲倦而无聊。
“你应该认为她……她……”湘儿用手捂住嘴,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哎哟,该死。”仪景公主嘟囔着,或者是竭力想嘟囔出一些声音来。实际上,她刚刚只说出一个“哎哟”字,剩下的话就被长长的哈欠淹没了。
李嬷嬷说,喜欢说粗话是一个人心智开始迟钝的表现,但仪景公主认为,有时候用几个字表现一下自己的心情也是应该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多说一些粗话的。
“为什么她们不全体出来欢送她?”湘儿忿忿地说,“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要为她安排这种仪式。”然后她又打了个哈欠!
“因为她是鬼子母,瞌睡虫。”丹景玉座来到她们身边,又瞥了仪景公主一眼,“两只瞌睡虫,如果你们再这样,你们就很像是两条吐泡的鲤鱼了。”
仪景公主猛地合上嘴,用最冰冷的眼神瞪了丹景玉座一眼,而她的瞪视却像落在屋瓦上的雨滴般,从丹景玉座身上滑走了。
“宛童是鬼子母,姑娘们。”丹景玉座继续说着,朝等在古老客栈前的那群战马望去,或者她注视的是那辆被拖到小白塔前、经过了清洗的大车。“鬼子母就是鬼子母,任何事都不能改变这一点。”湘儿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注意到。
仪景公主很高兴湘儿管住了自己的舌头,她要说的话肯定很伤人。“昨天晚上有人死了吗?”
丹景玉座目不转睛地看着宛童将要出现的地方。“村里死了七个人,营地里死了将近一百名士兵,那里到处都是飘飞的刀剑钩镰枪,却没有人用上清之气压制它们。现在已经有鬼子母去那里治疗伤者了。”
“孙大人平安吗?”仪景公主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安。那个男人现在大约对她很冷淡,但仪景公主还是孩子时总是会看见他温暖的微笑,从他的口袋里找到小饼干。
丹景玉座用力哼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人都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个家伙,”她喃喃地说道,“是一条宁可断了牙齿也要去咬人的恶犬。”
“今天早晨你的脾气似乎很不错。”湘儿说,“你终于搞清楚白塔的某个讯息?孙希龄向你求婚了?有人死掉了,留给你……”
仪景公主竭力不去看湘儿,她甚至能听见湘儿打哈欠时下巴的磨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