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马鸣在战场上停留的时间很短,他的身上也还有十几处出血的地方,其中至少有三处他认为需要缝合。他将钩镰枪当作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躺在地上的奚齐面前。楚焱正用力压住奚齐的左腿,要给他止血。
奚齐的白中衣被解开了,上面能看到两块血污。“看起来,”他喘息着说,“夏金瑞又要在我身上试试裁缝手艺了,老天爷收了那个拳头像腊肉一样的公牛吧!”夏金瑞是他的仆人,在为他的主人缝补衣服的同时,也经常会缝补他的主人。
“他有危险吗?”马鸣低声问。
只穿着一条裤子的楚焱耸耸肩。“我觉得他流的血比你少。”他抬头瞥了一眼,马鸣才发现他脸上的伤疤又多了一道。“虽然你没去惹他们,马鸣,但他们显然是主动来找你的。”
“幸好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有到手,”奚齐哆嗦了一下,扶住楚焱的肩膀,挣扎着站起来,“把貔虎军的运气丢在几个野蛮人的手里,实在是件耻辱的事。”
马鸣清了清喉咙:“大概是吧!”厌火族人消失在他帐篷里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他全身颤抖了一下。苍天在上,为什么厌火族人想杀他?
彬蔚正在摆放厌火族人尸体的地方,即使是现在,他仍然穿着长衫,只是没有扣扣子。他一直皱紧眉看着衣领上的血污,那大约是他的血,大约不是。彬蔚道:“我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知道这些野蛮人迟早会找上我们的。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昨天超过我们的那些人的。”
“我怀疑不是,”马鸣说,“如果他们想要我的命,他们昨天在我和万宁单独去勘察那些匠民时,就可以取下我的头颅当晚餐了。”
他瘸着腿走到那些厌火族人旁边,开始仔细查看他们。有人给他递来一盏油灯,让他不必只依靠模糊的月光。当确定所有厌火族人都是男人之后,放松的心情差点就让他跪倒在地上。马鸣完全不认识这些人,不过,他认识的厌火族人并不多。
“我觉得,是突阕楼兰。”说完这句话,他就提着油灯回到其它人身边。他们可能是突阕楼兰,也可能是魔尊的爪牙。马鸣很清楚,在厌火族人中是有魔尊的爪牙的,而魔尊的爪牙当然有理由置他于死地。
“明天,”楚焱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找河对岸的鬼子母。奚齐大概要等到他身体里所有的浑米酒都流光了才会没命,但另一些人就不像他那么幸运了。”彬蔚什么也没说,但他轻蔑的神情已经表达了许多意思。毕竟,他是晋城人,他不会比马鸣更喜欢鬼子母。
马鸣毫不犹豫就表示同意。他不会让任何鬼子母对他导引真气。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代表着他又一次胜利地躲开了鬼子母,但他不能任由人们这样死去。然后,他告诉他们另一件他要做的事。
“壕沟?”奚齐用难以置信的语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