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她是在分担仪景公主的忧虑。她是仪景公主的第一名护法,这点引来曜日宫里面那些鬼子母的无穷烦恼,而那些护法们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湿地人的传统真是奇怪,他们自己却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
仪景公主和瑶姬是没有心思说话,坐在鬼笑猝旁边,面对着她的湘儿则以严肃的表情杜绝了任何说话的可能。是湘儿,不是湘儿,湿地人喜欢别人只叫他们的名字。
鬼笑猝在努力记住这一点。厌火族人只有在对爱人时才会这么叫,而令公鬼是鬼笑猝曾经有过的唯一的爱人,她甚至还不能这样亲密地叫他。但鬼笑猝必须学会湿地人的方式,如果她要与他们之中的一员成亲的话。
湘儿深褐色的眼睛仿佛穿过了鬼笑猝的身体,在望着鬼笑猝背后的某个地方。她紧抓住黑色的粗辫子,指节都泛白了,而她的脸色不仅是在发白,甚至有些发绿。她不时会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她并不经常出汗。
她和仪景公主也把这个技巧传授给鬼笑猝。湘儿简直是个谜,她有时候会勇敢到几近疯狂,并且非常害怕别人会认为她懦弱胆怯;而现在她却毫不掩饰地在她们面前显露出她的羞耻。她显然并不害怕这么多水,难道是这种令人不舒服的晃动让她变成这样的吗?
又是水。鬼笑猝闭上眼睛,不去看湘儿的脸。但这只是让鸟叫声和波浪拍击声更加充满她的脑海。
“我一直在想,”仪景公主忽然开口,然后她停了一下,“你还好吗,鬼笑猝?你……”鬼笑猝脸红了。
不过仪景公主至少没有大声询问鬼笑猝,为什么一听到她说话就会像兔子一样跳起来。仪景公主似乎意识到自己差点就损害了鬼笑猝的骄傲,所以当她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脸上也飞起两抹红晕。
“我在想柳若邻和卜叨沐,还有半夏昨晚告诉我们的事情。她们不会给她制造麻烦吧,会吗?半夏会怎么做?”
“解决掉她们。”鬼笑猝用拇指在脖子上一抹。终于有人和她说话了,松弛的心情让她差点喘了口大气。仪景公主显得非常吃惊,她有时候实在是过于心软了。
“大约这么做是最好的。”瑶姬说道。瑶姬从没说过她的姓是什么,鬼笑猝认为她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时间久了,卜叨沐难免不会做出些事情来,但……不要这样看着我,仪景公主,不要让你掉进自己脑子里那点正义和愤慨的窠臼。”瑶姬在仪景公主身边有时是一名忠心耿耿的护法,有时却又仿佛是仪景公主年长的日和姐妹,不容置疑地教导仪景公主各种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