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娜要用两只手把它提起来,即使这样,给令公鬼斟茶时,她还是有些颤抖。她的神态似乎是在说,她这么做是因为她想要这么做。但因为某种在场男人们不知道的原因,他们都觉得她的神态正在大声疾呼她是一名鬼子母。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有我的允许,她们不能导引真气。”令公鬼说。部族首领们仍然保持着沉默。梅兰娜直起身,膝行到他们每个人身边。鬼何卒用手捂住茶杯,表示不用了,另外两个人则递过了茶杯,绽青色眼睛和碧色眼睛都在审视着她。他们看见了什么?他还能做些什么?
梅兰娜将沉重的茶壶放在有老虎形握柄的厚托盘上,仍然保持着跪姿说:“我还能为真龙大人做些什么?”
她的声音沉着冷静,但在令公鬼示意她回到角落里,她站起来转过身时,一双纤细的手在裙子上紧抓了一下。这大约是因为她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了柯朗和丁景桓。
这两名毕月使(精确地说,景桓仍然只是士兵,是毕月使最低的阶层,他的衣领上既没有剑,也没有龙)面无表情地站在两面镶在墙上的金框高立镜之间。
那个更年轻一些的毕月使至少看上去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他将两根拇指插在剑带后面,对梅兰娜完全视而不见,对令公鬼和厌火族人似乎也没怎么注意。但仔细看去,你就会发现他那双大得过分的黑眼睛一直没休息,仿佛随时都在期待着有意外发生。又有谁敢说不会出意外?柯朗则似乎正陷在云雾中,他不停地眨眼、皱眉,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但这些动作都看不出有什么意义。
当令公鬼看着毕月使时,真龙都会发出嚎叫,不过烦扰令公鬼脑海中这个死人的并不是毕月使,而是梅兰娜。只有傻瓜才会以为狻猊和女人能够被驯服。
令公鬼焦躁地压下那个声音,让它变成模糊的嗡嗡声。真龙能够突破他的压制,但绝不会很轻松。令公鬼运起阳极之力,重新编织出防止偷听的阵法,将梅兰娜封在里面。放开真源让令公鬼感到更加焦躁,他脑子里的噪音就如同水滴落在热煤上的滋滋声,真龙遥远的疯狂与愤怒不停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梅兰娜站在那道她既无法看到,也无法感觉到的阵法后面,高昂着头,双手交叠在腰间,仿佛一条长衫正垂在她的臂弯里。从头到脚,她都是一名标准的鬼子母。
她冷冷地看着令公鬼和部族首领,那是一双亮棕色的眼睛,闪烁着些许黄色。我的姐妹并没有全部认识到我们是多么需要你,今天早晨,就在这个房间里,她这么对令公鬼说道,但我们所有发过誓的人都会服从你的一切命令,只要那不违反三誓。
当她在鬼营室的看管下来见他时,令公鬼刚刚醒来。那两个女人似乎都完全不在乎他仍然只穿着一件睡袍,并且才刚将早饭的大饼咬了一口。我有很多谈判和仲裁方面的技巧,我的姐妹们有其它的技巧,请让我们为你服务。就像我们誓言中说的那样,让我们侍奉你。我们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们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