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高大、黝黑、鹰钩鼻的男人也在冷冷地盯着她,一根长长的剑柄从他肩头伸出来,古怪的盔甲覆盖了他的胸膛,一层层甲叶上绘制着金色和黑色的漆光图案。
他的一只手垂在腰侧,握着一只昆虫头般的头盔,上面同样绘着黑色、金色和绿色的花纹,顶端还插着三根细长的绿色羽毛。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穿戴同样盔甲的男人,只是他们的头顶没有羽毛,他们的盔甲只有图案,却没有漆光。这两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上弦的十~字弩,外面的走廊里站了更多的人,手中都擎着金色和黑色穗子的长枪。
马季淩、倪彪,甚至是矮胖的熊笑三都以最快的速度跳起身,站在银蟾女王和这群怪人中间,银蟾女王不得不伸手把他们拨开。
没等银蟾女王要求一个解释,那名鹰钩鼻男子已经朝她走来。“你是银蟾女王,锡城的女王?”他的声音非常严厉,但他的语调显得圆润且模糊,让银蟾女王差点就无法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没等对方回答,他就继续说道:“你跟我来,一个人。”最后这句话是他看见马季淩、倪彪和熊笑三一起向前靠过来时说的。两名十~字弩手端平了他们的兵刃,沉重的弩箭看上去足以洞穿重甲。
“我不反对让我的人留在这里,直到我回来。”银蟾女王的声音比她料想得更平静。这些人是谁?银蟾女王熟悉每个国家的口音,熟悉各国战士的盔甲。“我相信你们可以保障我的安全。队长……”
那个男人并没有告诉银蟾女王该怎么称呼他,只是简单地一挥手,示意银蟾女王跟在身后。让银蟾女王大感轻松的是,马季淩虽然眼里几乎能喷出火焰,却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而让银蟾女王极为愤怒的是,熊笑三和倪彪都在看了马季淩一眼之后,才向后退去。在走廊里,士兵们将银蟾女王包围在中央,那名鹰钩鼻军官和两名十~字弩手领头走在前面。这只是代表尊敬的卫队————银蟾女王竭力劝说自己。这里刚刚发生过战争,没有卫兵护卫着便行动是愚蠢的。大约周围就隐藏着白袍众的残兵,妄想胁持人质,或者是杀害他们能找到的所有人。她只希望自己能相信这套理由。
银蟾女王试着询问那名军官。但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也没有减慢步伐,甚至没有转一下头。最后银蟾女王只能停止了努力。没有一名士兵瞥她一眼。银蟾女王以前的女王卫队里也有这样的人。这些刚硬的男人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战争。但他们到底是谁?他们的靴子整齐划一地踏在地板上,如同预示凶兆的鼓声。这座城堡里很少有任何色彩,能看到的装饰只有零星散布的壁挂上,描绘着白袍众浴血奋战的情景。
银蟾女王意识到她正在被带往领队尊者的房间。她的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在天愚上尊还活着的时候,她走在这条路上几乎已经有些愉快的心情了。在他死后的几天时间里,银蟾女王在这里就只剩下了恐惧。转过一个拐角,她吃惊地看见一名军官率领着大约二十几名箭手。那些士兵穿着宽松的裤子和镶嵌铁钉的皮制护心镜,护心镜上绘着蓝色和黑色横纹。他们的头盔是圆锥形的。面孔被灰色的钢制炼甲覆盖,只露出一双眼睛。其中有几个人的面甲下缘露出了胡须。那名箭手军官向给银蟾女王领路的军官一打恭。而后者只是稍一抬手作为应答。
大约是骆驼城人。银蟾女王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骆驼城士兵了。这些士兵虽然古怪,但只可能是骆驼城人,否则银蟾女王可以吃掉自己的软鞋。不过这并不合理。骆驼城人以混乱著称。在那里,王位的觊觎者和真龙信众们正进行着不下一百场的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