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的微笑显得这么伤心?”李嬷嬷问。她拉住缰绳,让她那匹两肋瘦瘪的棕色母马靠近银蟾女王,那匹马看上去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银蟾女王的枣红马也好不了多少,他们之中没有人骑好马。霄辰人会放过鹰扬,但他们不会放过战争必须的良驹。
“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银蟾女王对自己说,然后踢了一下坐骑,强迫它装出一副奔跑的样子,追上了马季淩。
将斧柄插进腰带的环扣里,子恒从墙角拿起没有上弦的长弓,将鞍袋甩到肩头,离开他曾经和小丹共享的房间,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们在这里曾经有过很多快乐的时光————大部分时光都是快乐的。
子恒不认为自己还会回来,有时候他会怀疑,是否因为曾经在某个地方和小丹有过许多快乐回忆,他就永远都无法回到那里。他希望不是这样。
宫殿走廊里的仆人们仍然穿着那种黑色的制服,大约是令公鬼的命令,大约只是仆人们想不到还有别的衣服可穿,没有制服,他们会感到内心不安,如同他们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而且黑色衣服似乎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令公鬼手下的毕月使也都穿着黑衣。
仆人们看到子恒时都会立刻逃走,连打恭和叩拜礼都没有。恐惧的气息从他们身上飘散出来,但这一次他们并不是害怕子恒那双黄色的眼睛,而是因为今天早上转生真龙刚刚在公开场合对这个人大发雷霆,所以在这个人身边逗留肯定是不安全的。
子恒动了动鞍袋下的肩膀,被别人抓起来并丢出去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当然,以前没有人用上清之气对他做过这种事。他绝对无法忘记那个时刻。
他抚住自己的肩膀,站起身,背靠在将他挡住的那根方柱上,他觉得大约有一两根肋骨断了。太阳大厅里,前来向令公鬼提出各种诉求的贵族们都努力注意着一些偏僻的角落,竭力装作他们正在别的地方。只有崔戍摇着满是灰发的头,看着他和正在走过这座大厅的令公鬼。
“我自己会对付那些鬼子母!”令公鬼喊道,“你听到我说的吗,子恒?我自己会的!”
“你只是把她们交给了智者!”子恒同样叫喊着,猛地撑起靠在柱子上的身体,“你不知道她们是睡在云锦床垫上,还是已经被割断了喉咙!你不是昊天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