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注:该番外中所发生的任何情节都与正文无关,漫画作者“我与甜食不共戴天”拥有最终解释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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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先生是巧克力小镇的异类。
他讨厌甜食,讨厌香味,最讨厌味道甜滋滋、浑身还是脏脏的栗色的、连包装纸都没有的自己。
他的毕生梦想是变成隔壁镇子的钻石先生,虽然对方总是嘲笑、针对、打压他——但的确,那样才是高雅、凌厉、剔透的帅气形象——而不是颜色脏脏的自己,连形状都不怎么规则,方脑袋上缺的那一块,很像是被谁一口啃掉的角。
虽然巧克力先生是巧克力小镇的大前辈,但和巧克力芭菲、巧克力榛仁棒、巧克力蛋糕等后辈比起来,他各方面都过分差劲。
不会整理金箔外套,不会给脑袋黏好看整齐的英文字母,不会老老实实躺上操作台打理花纹或形状,更不会避开过于热烈的阳光——三伏天跑出去一通“哈哈哈哈哈”疯玩,然后化成一坨泥回来“嘿嘿嘿嘿嘿”进冰箱修复的邋遢甜食,也只有他了。
当然,巧克力先生,是很有骨气的巧克力。
在认识到自己毕生都没办法变成钻石、被甜食小伙伴们接受后……
他直接放弃梦想,抄起棒球棍,将来挑衅的钻石先生殴打成了碎玻璃渣先生(。)
然后他剥光碎玻璃渣先生的天鹅绒外套,用其打包了自己小小的行李,扛着三颗红彤彤的醋栗果子、一枚小小的树枝、一张画着小兔子的纸片,一只又圆又白像月亮般漂亮的鹅卵石,离开了巧克力小镇。
甜食王国的国土很大很大,大家都规规矩矩住在自己的镇子里,从没有甜食看到过超过二以上的其他镇子。
巧克力先生是块自由的巧克力,他的新梦想,就是去看起码三个崭新的镇子。
他雄心壮志地走了很久,走到肚子很饿,嘴巴很渴。
巧克力先生掏出包袱里那三颗红彤彤的醋栗果子,珍惜地用小手揩揩灰尘,让果子变成晶晶亮亮的完美模样。
……非常非常好看。是他从小就在收藏的宝贝。
“再走一会儿吧,我还不是很饿。”
于是他将三颗红醋栗放回小包袱,继续沿着小路走。
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意识都不太清晰,他看到了森林深处,一座很小很小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屋顶是亮晶晶的玻璃糖做的,还有华夫饼做的烟囱,冒出的烟雾是粉粉的樱花色。
一看就是个属于富裕甜食的小木屋。
和浑身资产只有三颗果子的他完全不同。
巧克力先生急忙跑过去,敲敲门。
“您好,有甜品在吗?我是来自巧克力小镇的巧克力,能请您借给我一点水和食物吗?我会干很多活!我会用模具和糖粉印刻很多很多不同造型的兔子图案!美甲美发美体都可以呀!或者……”
奶香片做的小门,缓缓被推开了。
只谨慎开了一道小缝。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比赛呢。”
那声音一听就是很甜很甜的漂亮甜品,“你是抵达终点的选手吗?”
巧克力先生不是选手,但他能听出对方拒绝的意思,便疯狂点头。
“……嗯,那你等我五分钟哦。”
门被缓缓合上了,门后传来“叮铃哐啷”的响动。
巧克力先生不是个听话的甜品,也绝不是规矩的甜品。
他抱膝蹲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辦下小屋的门垫啃了几口,又拔开琥珀糖做的水管盖子,闷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里面流淌的桃子苏打水,再面不改色地把水管盖子重新塞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等到吃饱喝足后,说着五分钟就好的主人依然在“叮铃哐啷”,巧克力先生就好奇循着这些响动,转到了后墙。
后墙有一扇小巧的圆窗,窗户边框上全都是厚厚的一层裱花奶油——把窗户的开合处封得严严实实。
窗户后有个小小的影子不断挪动,随着被摇动的窗玻璃,发出“叮铃哐啷”的噪音。
听上去有只甜品正打算爬窗出来,全没料到窗户在外面锁住了。
“呜呜呜!”
……然后是慌乱挣扎时,裙子卡住了窗户缝。
巧克力先生看着窗户缝里伸出的,亮闪闪的金红色糖纸,不禁眼前一亮。
他直接扑上去几圈舔干净了裱花奶油,接着伸手扯过那片一看就很高级的糖纸,猛地往外一拽——
“呀!”
窗户被猛地撞开,一块白白的小方糖,狼狈滚了出来。
“流氓!”
她大声尖叫:“你竟然扯我裙子!”
巧克力先生:“……”
他默默撒开手,抹干净嘴角的奶油,把那片糖纸盖在小方糖身上,转身就走。
他是一只自由的甜品,不是一只变态的甜品。
……而且谁会拿这种一看就超级高级、只舍得剪一丝丝扎在手腕上当奢侈品的布料做裙子啊!!
小方糖:“你辦坏了我家门垫对吧,我听见‘喀嚓喀嚓’了!”
小方糖:“你撅断了我家水管对吧,我听见‘咕噜咕噜’了!”
小方糖:“你还扯掉了我的裙子!我都被你看光了!”
巧克力先生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对方一番,最终撇了撇嘴。
“你好方啊。”
又不是圆滚滚的性感身材。
小方糖:“哇——”
……对方虽然不是性感的圆滚滚身材,哭起来却是要直接把她自己哭化的架势呢。
第一次看到其他甜品裸体的巧克力先生其实也窘迫而害羞,但面上,他依旧十分强硬。
“知道啦!知道啦!别哭了!我会娶你负责的!我还可以送给你一个醋栗果子当戒指!”
“哇——呜呜——我不要嫁给流氓甜品——”
“……你不是要翻窗逃跑吗,总之跟我走吧,再哭、在哭你就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啊!”
于是,住在糖果屋里的糖果小姐,就这么和巧克力先生踏上了旅程。
据她在路上哭哭啼啼、磕磕绊绊所说的,之前那个屋子只是她数不清的家产之一,她等在这里,是作为一场比赛的终极“奖品”。
“父亲和母亲很想把我嫁出去,然后生小甜品。他们物色了好多好多甜品参加比赛,谁先抵达森林深处的那栋屋子,谁就能够赢走我。”
小方糖抽着鼻子说:“可是我不想嫁出去生小甜品,我想躲在我的图书馆里看书,然后做女王……所以,听到有人抵达小屋时,我第一反应就是跳窗逃跑。”
哦,小方糖说她是甜食王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但巧克力先生一个字都不信。
他猜她是被什么坏甜品从偏僻镇子拐卖过来的,因为这只甜品一哭就是把自己哭化的用力架势,还老穿着繁复华丽的小裙子,导致其卡在灌木丛上,怎么看都是不太聪明的亚子。
说话间他正费力把她从一枝榭寄生上抱下来,嫌弃地拍拍她身上撒出来的糖霜。
对方抻抻手,示意他把自己放到地上:“谢谢你。”
“哼,蠢宝宝。”
“……喂!”
他们并肩在一起,摸索着走出森林,穿过小溪,又走进了更深更深的森林。
大概几天后,糖果小姐摇摇晃晃地跌在了巧克力先生身上。
“我好饿呀。”
她嘟哝着说:“你有没有吃的?”
巧克力先生犹豫了一会儿,他想批评对方太娇气了,忍忍就好,实在不行还可以舔舔自己的手——他当初可是饿了整整一星期,在快虚脱的情况下,撑到了她的小屋前面。
“我才不要化掉,或舔手舔嘴巴。”
糖果小姐踢踢小短腿,“那样一点都不精致,会弄脏我的袜子。”
……你哭的时候倒是没想起来要精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