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双手,又松开,再攥紧。
“可我最近没被取悦。最近。整整一个月。”
雇主面无表情“你没把我干爽。”
洛森“”
洛森“哈”
如果一个人一生有机会完全陷入迷茫的漩涡,仿若脑中陷入星辰大海,那布朗宁先生对于宇宙的疑问就产生于此刻。
他感到迷惑。
单纯的,迷惑。
本该终结的关系没有终结一脸霸道总裁、气场无比黑暗、就算说出“你想跑我就打断你的腿”这种台词都不会产生违和感的雇主对他说出了这样的理由
的确,这拒绝理由不算毁约。
的确,这拒绝理由十分正当。
的确,对方完全没有强迫他拖延他的意思,仅仅作为交易方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但
哈
“我觉得您的判断有些失误。”
洛森第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感到“虚脱”这种微妙的情感他不知道为什么中午十一点他要在客厅茶几上和她严肃讨论这种问题
“您看,之前,整整一个月我们总计做了”
安娜贝尔冷酷道“按照你的角度算,32次。我的角度算不清楚。”
洛森“好的,32次。而在我的记忆里,您在任何一次中的表现都非常”
安娜贝尔继续冷酷“没听说过女人会在过程中假装自己很舒服吗我那都是假装的。骗你的。为了照顾你的男性自尊。”
洛森“可您明明就叫”
安娜贝尔“假装的。”
洛森“可您明明在我身上抓”
安娜贝尔“假装的。”
洛森“可您还淌了很多”
安娜贝尔“假装的。我演技高超。床单那个样子是因为我之前偷偷在你床上吃小笼包,汤汁溅到了而已。”
洛森“”
是吗,一份小笼包的汤汁能共同毁掉我的枕头被子t恤和垫好的毛巾吗。
冷酷的安娜贝尔收到了他的眼神。
冷酷的安娜贝尔顿了顿。
“不是的,我不止吃了一份小笼包。我吃了十份小笼包。”
“然后把这十份小笼包的汤汁都不慎溅到了我的床上”
“是的。”
“”
啊,这种撒谎功力。
你还不如说你是在我床上玩泼水节呢。
布朗宁先生头疼地扶住额头“好的所以我们假设您之前整整一个月都在假装”
“不是假设。是真的。”
“好的,假设它是真的那么,您究竟是为什么要假装呢”
“为了照顾你的男性自尊。”
布朗宁先生立刻微笑摆手“可我没有男性自尊啊,我都下海卖身了。”
安娜贝尔“”
“而且,我是您的男宠,又不是您的男朋友。照顾一个男宠的自尊,怎么都是很奇怪的说法吧如果我没有表现好,您应该换一个更能干的才对。”
安娜贝尔“”
“那么,我们再回到您刚刚的假设”
安娜贝尔“我不管。我之前一个月就是没爽到。你就是差我一个月的服务。不能走。”
“”
洛森她这是在耍无赖。
这个女人竟然在耍无赖
于是,布朗宁先生22岁的生日,还是没能成功得到自由。
当晚他连生日蛋糕都没顾上吃,用上了百分之二百的专注度,全力以赴地服务雇主,反复确认对方的感受,指望以此抵消自己之前一个月的“无效服务”
“嗯不舒服。”
“就、就是不舒服。”
“没有”
“不、完全、哈、完全不觉得。”
“一点都嘶不舒服。”
但雇主的态度依旧非常冷酷。
于是,午夜十二点整,洛森面无表情地把她拽起来,示意她去看茶几上的桌布与她背后的毛绒地毯。
又或者,一塌糊涂的布料们。
安娜贝尔“”
安娜贝尔“其实,巧合的是,我之前也在这些地方吃过小笼包”
洛森“您吃的小笼包和我生日蛋糕上的奶油裱花一个味道”
安娜贝尔“呃对。”
很好。
洛森面无表情地转身穿衣服。
安娜贝尔“今天的你是23岁的你了。确定不想抓住时机,进行23岁的第一次吗你把钱都还给了我,现在依旧是个穷光蛋,穷光蛋从这里走出去后就可能再没机会睡女孩了。”
洛森“”
洛森面无表情地转身脱衣服。
事实证明,平常越正经的人,耍起无赖就越无赖。
特别无赖的雇主在第二天中午彻底失去了抬头说话的力气,她瘫在被窝里,连抬抬指尖都很费劲。
洛森背对她扣扣子,他真的很着急离开,原本生日之后有一堆放飞自我、庆祝自由的安排都提前和网友约好了联机双人打限时副本呢,他赶时间。
对,没错。
洛森就是觉得打游戏比睡女孩重要不仅打游戏,吃炸鸡、吃烧烤、睡懒觉、快乐火锅、玩竞速滑板这些都比睡女孩重要准确的说,是“睡安娜贝尔”。
毕竟他忍了四年没去触碰自己的爱好,“睡安娜贝尔”只是他枯燥无比的工作日常。
他对她本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睡她只是为了赚钱罢了。
对,没错。
无关任何爱好。
和她做爱真的很讨厌。
他本人从来没有感到兴奋或快乐。
“我也知道啦。你不想和我做。”
雇主突然很小声很小声地在他背后说“我们其实都对做这种事没有太大兴趣。我昨天的理由,其实是说谎。”
“真正的理由,是我最近特别想得到一个人真正的喜欢。但我根本不明白真正的喜欢是什么东西。”
“而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平等交谈的异性。我想再留你一个月,向你咨询这个问题。”
洛森扣扣子的手顿住了。
真正的喜欢
安娜贝尔斯威特这样的蠢女人想要
嘁。
开什么玩笑。
最终,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安娜贝尔就睡着了。
她昨晚了太多次,实在是累极了,无论体力还是精力都被消耗殆尽。
刚刚,说出那些话,已经是意识昏沉的她能做到的极限。
而果然,最终,当她再次醒来,浑身酸痛地直起身,房间里已空无一人。
她送他的礼物全部留在了这里,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西装、名表、宝石做的袖扣都完好无损地蒙在防尘袋里,像盖着一层雪白的裹尸布。
安娜贝尔对着空荡荡的停尸间呆了挺久,脑子里又闪过那只被父亲掐死的小兔子。
但很久后,她闭闭眼睛,颇为平静地掀开被子。
下床,洗澡。
洗漱。穿衣服。
整理仪容。
安排工作。
然后
安娜贝尔晃晃悠悠却衣着整齐地爬下楼梯,脑子很晕。
我需要一杯咖啡。
很浓,很浓,一点糖都不加,苦到尝一口就能哭出来的那种咖啡。
她冷静地判断,便冷静地走向厨房。
看到洛森布朗宁坐在餐桌上。
脚边停着竖起的行李箱,手边也放着做好的早餐。
神色很冷淡,比起他之前对她刻意露出的笑容,他此时的表情空前疏离、冷漠
但也切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娜贝尔捏着楼梯把手,晕乎乎地镇定了一会儿。
她怀疑这是幻觉,因为从房间里醒来时她的胃就揪成一团,生病时总会看到奇怪的幻觉
“哦,你醒了,蠢货。”
不是幻觉。
因为她绝不会幻想自己的宠物叫自己蠢货。
安娜贝尔晃晃悠悠踱过去。
她应该质问他为什么态度大变,为什么敢叫自己蠢货,就算还了钱解除了包养关系也必须有社会人的礼貌才对。
可她只是小声说出“你还没走吗”
洛森瞥她一眼。
没有任何刻意的温柔,切切实实的讽刺与厌恶。
“我是个有契约精神的商人,所以姑且坐在这里。姑且想了一夜。”
真实的洛森布朗宁慢慢地露出冷笑“真正的喜欢,你对谁萌生了讨要这蠢东西的想法”
他整整四年的完美扮演。
竟然被还有谁能超过他这么竭尽全力的扮演
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法师迷惑行为大赏
我对这女人当然没有任何兴趣。
但她不能质疑我卓越的专业能力。
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