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算个人,我不是个人,但这都是被你们逼的,都是被你们逼的。她愤怒地抬起头,“难道这些都怪我,难道你们就一点没有责任?”她痛哭起来,“我只是想要刘锦文一心一意对我,这有错吗?这样也有错吗?”她的哭声慢慢变成了喃喃,最后变成了呜咽。
陈光泽叹了口气,原本还可以最后做一下努力,既然这样,也只能如此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方航,方航肩背笔直的坐在辩护席上,仍旧是个不可超越的神话。
“通过刚才的法庭审理,本法庭听取了被告人马明丽的供述,辩解以及最后陈述,合议庭对本案进行评议后认为,证人当庭所做的证言能够作为定案依据,本院予以确认。被告人马明丽将受害人刘沐阳推下楼一案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被告人马明丽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赔付受害人刘沐阳医药费、护理费58万元。
初夏的季节阳光刺眼,于海燕望着树上跳跃的光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叶思凡看着大门口那个行动迟缓的老人身影,轻轻地说,“海燕,她出来了。”
于海燕转过身去,看到赵丽兰艰难的迈着腿,在刘锦文的搀扶下,走得很吃力。看到于海燕和叶思凡,她停下脚步,远远的站着看过来。
于海燕走上前去,朝着她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我要替阳阳感谢你。”
赵丽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海燕,阳阳是我的亲孙女,早知道如此,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同意你们离婚。”
但是,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后悔。
于海燕没有说话,有风从耳边吹过,回旋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就不会嫁给刘锦文,只是,终究是早知道啊?
她刚想转身,陈光泽拎着公文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刘先生,刘先生,我的当事人让我问你一句话。”
刘锦文扶着赵丽兰,停住脚步,淡淡地说,“什么话。”
陈光泽挠了挠头,说,“她让我问你,你有没有真心对过她?”
真心吗?刘锦文眯了眯眼,事到如今,这还有意义吗?他望着陈光泽,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哦。”陈光泽再次伸手挠了挠头发,愣愣看着刘锦文一行人从身边走过。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大声说,“我的当事人还让我告诉你,要好好对孩子。”
“好好对孩子?”刘锦文转过头,望着法院的大门,眼里满是疲惫,“你替我告诉她,我的孩子,我自然知道怎么对待。”
陈光泽拎着公文包“哦”了一声,刘锦文重新转过身子,扶着母亲,两人的步子却似有千斤重。
四月的滨城繁花似锦,几场春雨后,更是草长莺飞,于海燕院子里种下的几棵桃树虽然还没有开花,但也长高了一大截,枝条上绽出了绿油油的叶片。
于海燕特意收拾了一间有大阳台的房间,将阳阳接回了家。早上,阳光可以直接晒到床上,下午,于海燕便将阳阳抱到阳台的贵妃榻上,可以吹吹风,看看阳台上的花花草草,虽然她什么都看不到。
四月下半旬的一天傍晚,于海燕洗完澡,如同往常一般搬了椅子坐在阳阳对面读丑小鸭的故事。
“乡下的夏天真是美丽,小麦金灿灿,燕麦绿油油,太阳照着牛蒡的大叶子,大叶子底下有一只母鸭在窝里孵她的蛋......”于海燕的声音柔婉温和,阳阳身上搭着一条小毯子,安静的躺在贵妃榻上面,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面容沉静的像秋天的潭水。
于海燕微微的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继续读道,“......终于,一只接一只的小鸭钻出了蛋壳,他们转动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一齐惊叹着:“哇,这个世界真大呀!”
于海燕微微笑了,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到阳阳脸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傍晚的余晖中,她感觉孩子嘴角往上翘了翘,似乎是——笑了。
笑了,于海燕心里一震,放下书本,双手捧着阳阳的脸,急切的喊道,“阳阳,阳阳,你听到妈妈给你讲的故事了吗?”
阳阳小嘴越发弯了起来了,她确定孩子是在笑,是在笑,她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