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洲不给秦溪说话的机会,拧着她的胳膊踩着轻功离开。
买药回来的连桑瞧了瞧房顶那一黑一粉的影子,又瞧着满脸怒气站在茶座旁的主子,忍不住说:“大人,那楚非莫无论人品还是相貌在居安城算来也是顶尖的好,可他的名声……您让姑娘和他在一起,不是在毁姑娘的名声?”
“名声再差也比薛青枫强!”郭策低吼一句,又觉这样说不对,硬邦邦补充:“我不会看错,楚非莫为人端正,与他父亲没有妾室有关。人员简单的门楣才是上等的入嫁之处。她眼睛不好,若她能入楚非莫的眼,那也是她的造化。”
“可……”
‘姑娘想嫁的人是你’这几个字连桑没敢说,提起双手,语调一转,问:“这药……真的要给?”
郭策揉着脑门儿,睨了睨连桑手中的酒壶,从鼻息里发出一句:“嗯。”
“哦……”
连桑提步,边走边回头嘀咕:“既想将人家嫁给楚非莫,又让人家把你灌醉迷晕,灌醉迷晕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想干啥呀?”
“神神叨叨嘀咕什么!”
郭策抓了一个杯子扔去,这连桑明知自己耳力好,她还敢胡诌!简直气煞人也!想了想,冲着连桑的背影吼道:“你以为你不给她,依她的性格不会出门自己买?她那情况出门,出了事你负责?!再说我是傻的吗?她让我喝我就能喝?”
远处传回一句愉快的回音:“我赌大人必傻。”
“!”
。
芸翠阁,居安青楼的拔尖之处。
楚非莫在秦府看了薛青枫的笑话,兴致冲冲到了芸翠阁,直奔了头牌穆禾的房间,点了一首‘醉打负心人’。往软榻上一躺,磕着瓜子喝着小酒,闭目听穆禾纤指弄琵琶,曼妙的音律,如鸣蝉般的歌声,岂止一个快哉。
但……这份享受被人打扰,就有点别致了。
琵琶尚在轻弹。
歌声依旧丝丝绕绕。
楚非莫身姿端坐,直愣愣地盯着圆桌旁端坐的粉衣姑娘,不明白秦溪一个闺阁女子跑来青楼半响,不说话,就那么温婉坐着,到底在干什么?或者她想干点什么?
“楚公子不必拘谨,躺着比较自在,你还是躺着吧。”秦溪轻轻开口。
楚非莫皱着脸:“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秦溪面上一片淡然,再次开口,声音很淡,像是怕打扰了这美妙的氛围。
“楚公子是躺着还是坐着对我而言并没什么不同。”
楚非莫想了想。
“那我可躺了。”
秦溪微微点额:“公子随意。”
“诶不对!”楚非莫躺下又坐起,说:“姑娘到底为何而来?”
“为我爹娘之事,想请公子帮忙誊写一篇当年的案宗。”秦溪低声询问:“可是打扰公子听曲儿了?我的事不急,可等公子尽兴之后再谈。”
“哦……”楚非莫恍然:“原来姑娘刚才是在等我听曲儿?”
“也不全是。”秦溪微微一笑,语调轻和:“小时倒是听过许多乐曲,但那时年岁小,记不住了。后来眼盲少有走动,听得最多的是大姐的箜篌、二姐的木琴和师傅的玉笛,一直听闻穆禾姑娘的琵琶了得,今日一听,实乃心旷神怡,不虚此行。”
“穆禾的琵琶是居安一绝,可惜人言可畏,姑娘们没这福气,没想到你倒是个通透的幸运儿。”
对方自始至终一派温婉,楚非莫也压低了声音问:“不知姑娘的师父都教了些什么?”
“写字,画画,练剑,闺阁礼仪,生活技能,以耳甄风险。这么一算,师父教了许多,好像这世界只剩我一人,也可以好好生存。”
秦溪一脸舒心的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