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轻说:“你过来。”
“是。”苏墨提步绕过书案,在秦溪身侧一米开外停步。
“再过来点。”
“是。”苏墨向前两步。
“把脸递过来。”
苏墨上前两步,微微躬身,极为听话。
秦溪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伸手往苏墨的脸颊摸去……
“……”苏墨身子微僵了僵,似乎惊了一下,倒也由着秦溪的手在他脸上摸了一阵儿,又由着她的手将他从头摸到……胸口!
苏墨微微拧眉,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那胸口平坦无肉,秦溪有点儿失望,从袖口掏出绢帕慢悠悠擦着手,问:“明明不喜欢,为什么不反抗?”
苏墨揖手行礼,语气谦卑道:“圣上将苏墨赐予郭大人,苏墨便是郭大人的人。郭大人遂将苏墨送予秦四姑娘,苏墨便是秦四姑娘的人,秦四姑娘想做甚,苏墨没有反抗的道理。”
秦溪笑:“这么说,你这身子早不干净了?”
“……”苏墨脸色涨得通红,规规矩矩答道:“秦四姑娘误会了,在此之前,苏墨的身子从未有女子有碰过。”
“你是怪我非礼你了?”
苏墨:“苏墨不敢。”
“我瞧着你也不敢。”
秦溪不依不饶。
她擦手,是赤裸裸的嫌弃。
苏墨似不在意,语气谦卑。
说他不干净,他也没有一丝恼怒。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那个爱笑的少年,被抽去了骨气?
秦溪忽然有点儿好奇,说:“可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种性子。”
苏墨不紧不慢地答道:“今时不同往日,苏墨记得,秦四姑娘以往也并非这样的性子。”
秦溪哑了一下,纤手轻轻搭在那对折的画纸上,笑说:“是啊。六年前,我是什么样子,我不记得了。但是苏墨,你是什么样子,我竟还记得。”
苏墨的眼神若有似无地闪了闪,依旧语调平缓地答道:“苏墨以前什么样子,苏墨亦忘了。但秦四姑娘以往的样子,苏墨亦铭记于心。”
“是吗?”秦溪唇角轻勾,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玉笛轻柔地摸了摸,递向苏墨:“这是我师父留给我唯一的物件,你且当心点儿,我想听思归,我不叫停,不准停。”
门外的连桑的胡洲:“……”不准停?
“是。”苏墨双手接过,目送秦溪起身去了床上躺着,他方将玉笛递于唇前。
这夜的秦家三房笛声悠扬,透过三房的屋顶,穿过几道围墙,低低的落在尚在书房看书的郭策耳里,他听着这许久未曾响过的笛音,却不是出自秦溪之口。
他送她的笛子,她竟这般让一个刚结识的人碰了。
她很喜欢苏墨?
郭策心中烦燥,一夜难眠。
翌日清晨,郭策顶着一双满是血丝的桃花眼出门,见一月白长衫的身影闷闷不乐地站在连翘花下。
“怎么回事?”郭策问。
门口的胡洲道:“秦四姑娘让他吹了一晚上的笛子,醒后将他打发了回来,属下看秦四姑娘的样子,似乎不喜欢苏公子。”
“不喜欢啊……”
郭策如沐春风地笑道:“把昨晚她见苏墨的原话说来听听。”
胡洲如实说完,郭策收了笑,转眼看着苏墨,眼神半眯:“去查一下这苏墨。”
“是。”胡洲提步又停,抠了抠脑壳,道:“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您给点提示,属下这脑子……”
郭策的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好在他心情好,耐心解说:“苏墨与秦溪也算旧交,故人相见,或喜极而泣,或感慨万千,总归不似昨晚这般谨小慎微、任人鱼肉。他那番作为,必是引导秦溪对他产生好奇。”
“大人是说他想算计秦四姑娘?”胡洲恍然:“难怪秦四姑娘罚他吹了一晚上笛子。”
“未必是算计,她只是不喜欢心思过多的人,她给过他机会,他没抓住,活该被罚。”郭策嫌弃道:“行了,去查罢,本大人去看看秦溪。”
“秦四姑娘一早出去了。”
“去哪了?”
“惠郡主一事,陈公子许久没有消息,说是亲自去查,这时应该在陈公子府上。诶?大人,您去哪?”
“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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