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跋告诉他,曾经的太原一战。北疆王率二十万北疆男儿一举拿下南朝多座城池,攻下南朝核心太原,已是一举拿下南朝趋势。
这时,南朝镇国将军秦镶,率十万众秦家军十万,联合西梁八万、东芜八万,三方势力,一夜之间齐至太原。
原本天下四分,不知秦镶如何说动了西梁和东芜。一时间,演变成三打一的局面。
太原一战整整持续了六十八天。那六十八天,三国没有给北疆一丝与外界十余支游牧求救的机会。
但凡游牧族路过或靠近太原者,皆以灭族收场。
太原一战,六十八天,遍地尸骨,血流成河。那场战役,十余支游牧族几乎灭绝。北疆男儿死伤过半。北疆王携妻、子冲出合围,逃离不过十里,北疆王被秦镶一箭贯穿胸膛,王妃抹剑自尽,怀中嗷嗷待哺的小王子不知所踪。
罗跋说,“你不是秦霄,你是那个失踪的小王子,是我北疆尊贵无比的未来之王!”
那年六月,秦霄别了罗跋,回到秦家三房时,天色黑暗。妹妹的闺房灯火辉煌,里面传出妹妹如玲般的欢快话语。
他长长的站在幽深长廊,瞧着那半开的窗格之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妹妹一口一句“策哥哥真好”。轮到说到他时,便成了“秦霄那个纨绔”怎么还没回来……
他猛然惊觉,这个家,他从来都融不进去。他同这一家人,从此再无相干。
但毕竟秦镶养他一场,他没想要秦镶的命。
罗跋设计毒杀秦镶夫妻的事,他也是事后知晓。
就好比后来他才知道,他并不是当年北疆王失踪的小王子,他也不是什么尊贵无比的未来之王。
他是游牧族羌族族长之子--隽蒙隼。
太原一战,羌族只是短暂驻扎在太原南山躲避龙卷风。竟是迎来大批身着盔甲的兵卒,来者不问缘由,举刀狂砍……
罗跋骗他去北疆,只是想借着“他这北疆小王子”与南朝不共戴天的由头,骗他拼死替北疆打天下!
北疆狼子野心,算漏了他是秦镶一手养大,秦镶曾训诫他“天下万物,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更是没有一点道理。唯有证据确凿,方能当真。”
太原一战,羌族并非全军覆没,还活着一个妇人。他命人找到这妇人时,妇人满连伤疤,她的血,与他的血,血液相融!
他与妇人是骨血至亲。
这,便是秦镶口中的证据确凿!
妇人说,他有两个兄长英俊帅气,同他的生父、三千族人一起,被砍得血肉模糊,尸身分半。
妇人还说,他还有三个貌美如花的姐姐,同妇人、族中所有妇女一样,被数不清的士卒轮流折辱……
“殿下?”
罗羌的声音唤回狼王的思绪。
“殿下,”罗羌宽慰道:“当日您设计带秦溪离开居安。郭策分寸大乱之下,还能想到诱惑西梁攻下北疆,挟持北疆家眷,此人心思缜密、未雨绸缪,实在令人生畏。不过,纵然他再是厉害,殿下真实身份和六年谋划他并不知情,上官惠这枚棋子,郭策没理由想到。殿下当有信心!”
“……”狼王没有搭话,他蹙眉瞧着那满天的橙光良久,终是缓缓开口:“日落夕阳,终将迎来黑暗。就像人的一生,昼夜交叠,哭着来到这世间,不过是为了各种各样的死去。”
罗羌:“……”他不知殿下为何如此伤感。
却见殿下轻然咬牙,眼中胜负已定:“你说得对!欠我羌族的该还回来了。南朝,北疆,东芜,西梁,一个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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