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的身侧或坐过躺,百丈之内,满是身着狼军戎装的士卒。
睡着的不知在做着什么梦,醒着的满眼疲倦与沧桑……
这些曾经辉煌了草原的狼军,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今日最后的相聚,场面多少有点令人唏嘘。
郭策这些年斡旋朝堂,骨子里却早已镶嵌出一身军人骨血。
“兄弟明日分离,今日何不吃肉喝酒,一醉方休?”郭策的声音拉回秦霄的思绪。
他有些意外,眼睛四处一看,远远的,树林之间站着一抹以帕捂笔的黑色身影。
“她……是来与我告别的?”秦霄问。
“不。”郭策摇头,往回提步之间招了招手,让秦霄跟上。
二人大步流星到了秦溪身前,郭策当说:“她是来问你,当初将军遇害前后,你可曾见着识得之人有何不妥或异常的?”
“识得之人,不妥?异常?”秦霄疑惑的眼神流转,仿佛明白过来,说:“你们怀疑,当初毒害d……将军和夫人之人,是我们认识之人,这人不一定非得熟识,识得的也要算上?”
想叫爹,又没脸叫出口!
秦溪心中有气,不想和这样的人讲话,她挺拔着身姿,岿然不动。
秦霄看着秦溪,脸上多少有点儿挂不住。
郭策点头:“对。”
“容我想想。”秦霄蹙眉托腮,努力回想良久,一脸内疚道:“时隔多年,我想不起太多。当时我整日留恋酒楼,醉生梦死。除罗跋找过我,期间能记住并与之熟识的只有几个酒友。这几个酒友都是些世家子弟,一不欠债,二无心术不正,胆子还小,我以为,并未有任何异常。至于后来是否有所异常,我想德王应当比我清楚。”
不欠债,不会因为银子杀人。无心术不正,胆子小,说明不会干杀人嫁祸的事。
酒友没有问题。
“倘若非要要说异常……”秦霄惭愧地说:“将军出事前几日,具体五日还是十余日,记不清了。有一夜,我与尹故新喝到夜深回府,见李将军黑着脸从将军的房间出来,我因吃了酒,不敢见将军,偷偷趴在窗户看将军的样子,发现他面色凝重,似乎遇见了棘手的问题,夫人则坐在床上无声落泪。”
面色凝重,落泪……
秦溪光想到那个画面,便心痛不已,眼泪滚落,终是开口:“李将军,可是那个当年与爹爹不相对付,有着十万李家军的李将军?”
秦霄:“是。”
“将军在世时,李将军从不踏进秦府。”郭策轻柔地擦了擦秦溪眼角的泪珠,蹙了一对剑眉,说:“这李将军倘若真去过秦府,后来将军出事,他也降了职,看来,他降职一事,与将军还真有一丝关系而并非传闻?”
“回去再查罢。”秦溪收了伤心,想了想,又说:“可还有?”
她问这话时侧对着秦霄,依旧没有称呼,不屑“看”他一眼。
秦霄时至今日才明白,若他当时没有醉生梦死,没有因为罗跋的挑拨而对秦家生出的冷漠,他当时只要询问一下原因,或许……那个严肃的将军不会被毒死。纵然依旧被毒死,真相也绝不会托至现在还是个迷……
说到底,他当真错得离谱。
她不看他,也不让他看她的正脸,她是对的,因为他根本不配。
“对不起。”秦霄也不知是为着再想不起太多道歉,还是为着对秦溪做错的所有道歉。但这份道歉来得太晚。
秦溪不接受,说:“策哥哥,回吧。”
“嗯。”
郭策拉起秦溪的纤手。来时面上没有热忱,去时更是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