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明白了,刚才裕王在午门之外表现出那副模样,便是为了在此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他却并不着急。
当年那事他做得极为隐秘,且是通过明月楼出的手,就算有证据也联系不到他的身上。
“当年你离开京城去北疆上任之时,王兄曾亲自出城送你;这些年朝廷送往北疆的物资也曾有过克扣;去年开春你在京城被刺杀,亦是王兄跑前跑后寻的凶手……”
他“情真意切”地说道:“若是本王真的有心害你,又何必要做这些事?”
“因为大哥笃定了,我是是大哥继承皇位的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不是吗?”
帝辛话音刚落,成王便是瞳孔一缩。
争夺皇位之事,乃是公开的秘密。
而之所以会被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不论其被多少人知晓,起码在明面上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更不用说是当着当今圣上的面了。
虽然这几年间所有皇子的争斗会愈演愈烈,其中本就有当今圣上默许的因素,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仍旧会冲撞了天子的颜面。
“父皇寿与天齐,儿臣能够辅佐父皇已经是极大的福气,不曾对皇位有过有丝毫肖想,请父皇明鉴。”
他第一时间,便想台阶之上的老皇帝告罪。
向来只有上一任皇帝驾崩之后,才会有新篁即位。
换句话说,想要继承皇位,岂不是在盼着如今的皇帝去死?
诅咒当今圣上,这乃是大不敬之罪,这是不忠。
身为儿子诅咒父亲,则是不孝。
以前也就罢了,在老皇帝身体恢复后的现在,帝辛说的这句话一旦被传出去且被坐实了,那么被扣上不忠不孝帽子的成王,与皇位也就基本无缘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只能如同之前的二皇子一样造反了。
而他看向帝辛的眼神中,亦是有着一抹惊疑。
对于皇位的争夺一旦被捅到明面上,不止是对他,对于裕王来说也是一样的。
莫非他之前是装的,真的对大离皇位不感兴趣?
还说是他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
若非北疆离京城路途遥远,且北疆大军未曾有过丝毫异动,他都要怀疑如今的京城是不是已经被帝辛的大军包围了。
正是因为这句话伤敌八百的同时会自损一千,成王才没有料到帝辛会这样说。
“朕知道尔等的心意,有进取之心不是坏事。”
“若其他的皇子也能和你们两个一样有着进取之心,对我大离也是一件幸事。”
老皇帝微微皱眉,两句话将此事揭过去之后,把话题重新转了回去。
“朕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勾结外族,戕害自家兄弟?”
“朕要听实话。”
帝辛低着头,嘴角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挑起一个弧度。
被诅咒的当事人不在意,其他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若非有老皇帝兜底,他怎么可能当众说出刚才那句话。
如今经过老皇帝的三言两语,等于是已经坐实了成王和裕王都有着争夺皇位的想法。
如此,成王想要塑造的兄友弟恭的局面自然就荡然无存。
既然都觊觎万万人之上的位子,成王对裕王没有加害之心的说法,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
如今,就看成王怎么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