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烫，您一会儿再喝。”

“多谢。”

帝辛从钱财中摸索出一块碎银子，颤颤巍巍地递了过去：“饭点正忙的时候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小人分内之事。”

或许是帝辛这两日太过大方了，而且言语间对他一个小小的跑堂小二充满了尊敬——平时那些客人对他大多都是呼来喝去，施舍一般的打赏可能会有，连正眼都不会有一个，更不用说谢了。

接过银子后，小二罕见地劝诫了一声：“这位客官，京城就是一个大的消金窟，你家里凑点路费不容易，之前就不要那么浪费了。”

帝辛要去端粥的手停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抬起来，郑重地说了一句：“多谢，在下记住了。”

“那小人便退下了。”

小二其实也不关心帝辛有没有记住，他只是看在这个读书人这两日的银子和几个“谢”字上多说了一句，以后帝辛会怎么去做他就不管了。

……

小二出去将门关上后，帝辛突然笑了起来。

人性本善，哪怕是一个地下组织的一员，心中仍然存在着一丝良知。

不对，加入地下组织的人也不一定都是邪恶的，宋倩薇当初就是地下组织的一员，可她行事比大多数人还要光明磊落。

明月楼虽然是他的敌人，但也不一定就是邪恶的。

或者说，这个组织本来就不是邪恶的。

界主的正邪定义本来就和普通人不同，能被无心会允许降临的界主，最起码在界主的判断中，都是守序的一方。

宋倩薇能看出来的问题帝辛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更不用他掌握的情况比宋倩薇还多。

明月楼此次绑架宋倩薇后提出的条件，让帝辛已经意识到了，这个组织背后大概率是一位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王爷。

范围缩小之后，具体的人选也在帝辛心中隐隐浮现。

明月楼的势力几乎遍布整个大离，如此大的组织掌握在手中，如果背后真的是一位王爷，那么就只有一个人了。

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但明月楼的主人，那位神君应该就是如今在京城几乎一家独大的大皇子。

也就是帝辛判断为疑似界主的那位成王殿下。

界主创立的组织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帮助自己争夺这个世界的所有权，自然不会去做什么草菅人命的无聊事。

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邪恶组织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帝辛会对明月楼手下留情，既然明月楼是另一位界主的势力，自然就是帝辛不遗余力打击的对象。

就像是成王在不断地干扰北疆之地一样。

敌人就是敌人，无所谓正邪之分，这是彼此立场的问题。

粥已经凉了一些，帝辛端起来，刚刚舀出一勺靠近嘴边，本以消失的笑意再一次浮现了出来。

看来明月楼的人虽然不会伤害无辜，但该排除风险的时候却一点都不会犹豫。

这碗粥里，被人下了药。

不过帝辛并没有怎么犹豫，轻轻吹气掩饰刚才突然的停顿，然后便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