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做了赌,但要履行赌约还是在一周之后,所以太宰治第二天理所当然地又迟到了,因为他丢了手机,国木田还联系不上他。
等到太宰治打着哈欠姗姗来迟,与昨天委托人重新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当他的身影出现时,国木田立刻跳起来,掐着太宰治的脖子使劲晃,试图把他脑子里进的废水给摇出来
“平时就经常故意不接电话,现在丢了手机是干脆玩失踪了是吗你怎么不直接翘班算了”
“我也想但改天吧,今天的工作如果、没有我,国木田搞不定的吧一想到你因为完成不了委托会愧疚地哭,我就赶紧起床了感动吗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艰难地说着话,最后好像被想象中的国木田哭泣的画面逗笑了似的噗噗噗地发出了笑声。
国木田“”
国木田觉得自己的神经“喀”地崩断了,拳头也硬了,手下一用力,太宰治欠揍的笑声顿时断气似的一卡,但总算国木田想起来委托人还在场,至少不能当着已经吓呆的委托人的面制造凶杀案,便松开了手。
太宰治后退两步,捂着喉咙咳了几声,发出叹息“久违的窒息感啊不愧是国木田呢,好厉害啊,我感觉快要升天啦”
国木田“”
这家伙是真的有病吧
“之后再找你算账先给我工作”
这次在国木田看来颇有点棘手的高难度委托最终顺利解决了,不管太宰治平时看起来再如何不靠谱,他的脑子里不装着废水的时候还是很好用的,虽然他通常在工作时也基本只用到了他那颗脑子,其余需要实际操作的事情都想方设法地偷懒赖掉。
这也导致他们明明可以当天做完的工作硬生生拖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搞定。
夕阳西下,两人从任务地的一家炼化厂走了出来。
“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手贱地去拨弄管道阀门”国木田没好气地说。
“因为我想试试里面的水能不能把国木田给唰地冲走呀。”
国木田“”
国木田面部神经狠狠一抽搐,气得都快笑了,“你真是活该”
从管道冲出的非但不是水,而是黏糊糊的黑褐色原油
国木田自己倒还好,只是腿上沾了点,太宰治却被冲了个正着,等他把太宰治捞出来时,这个害人不成的祸害已经变成了一只黑不溜秋、蔫了吧唧的不明生物。
尽管国木田立刻找来了外面车里可溶原油的汽油冲洗,又用清水冲了好几遍,但还是洗不干净,因为内含的化学物质附着在身上,在并不明亮的室内,太宰治居然还散发着诡异的绿色荧光。
也因为没了汽油,他们只能走回去。
“我怎么知道那阀门居然也通的是上面的管道,这也太坑了。”满身刺鼻味道的太宰治郁闷地嘟囔着。
国木田“”
要是“不坑”,倒霉的就是他了吧
熊孩子看起来再可怜也不值得同情
若不是社长的嘱托,他也不想辜负社长的信赖,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负责这个每天都在挑战他忍耐极限的家伙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河堤上,太宰治看着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河水,缓下脚步。
“干什么你,想跳下去洗澡的话我可以免费送你一程”国木田不耐烦道。
“算啦”太宰治收回视线,啪嗒啪嗒踩着湿漉漉的鞋子跟上国木田,“我现在可是要为了我家亲爱的活下去的负责好男人啊”
“有癔症的话尽早就医去。”
“哼哼,反正笨蛋国木田四天后就要学狗叫了。”
“伪装外表、虚构资历的事情我可是不会认的。”国木田不为所动道。
“一定让你心服口服。”太宰治也是很自信。
“先不说这个,”国木田想起什么道,“你给我去把手机补了”
“补原先的手机卡要证件啊,我忘记放哪里了,等我家亲爱的回来再说吧。”太宰治随口道。
国木田“”
这是这几天都别想用电话联系的意思吗
“那就暂用临时的”国木田不准他逃过去。
“可我没带钱呀,国木田给我买手机吗我现在只想回去洗澡呢。”
国木田“”
为什么能把没带钱说的那么理直气壮虽然就算带钱了现在估计也报废了,但被迫用辛苦攒下的钱买单也就算了,再额外给他买部手机想都别想
国木田已经搞不清太宰治是有钱还是穷鬼一个了,明明穿的衣服看着都很高档,偷懒时手上的电子产品也从来不缺,可就是常常吃饭喝酒不带钱。
说不定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那就明天去买若是我联系不上你的话你就等着挨揍吧”
国木田以为自己下的通牒会作用,至少太宰治会去买好新手机,至于准时上班,他是不指望了,可没想到,他这次真的直接翘班了,并且,又一次失联了
第一天,考虑到他前一天自作自受的遭遇以及刚完成一次麻烦的委托,国木田勉强容忍他放一天假。
第二天,国木田的忍耐力读条已经拉满。
第三天,在谷崎润一郎惊悚的注视下,国木田掰断了自己写字的笔,这家伙是跑去西伯利亚还是非洲找不存在的完美对象去了
就在他起身准备去找社长申请查看他的入职资料,直接上他家去逮人时,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了他的手机。
国木田皱眉接起,因为他总是认真又负责,偶尔就会有过去的雇主给他介绍业务,他以为这次也是,却没想到刚接起,就听到了那个给他了巨大阴影、令他时刻感到自己寿命好像正在骤减的罪魁祸首的、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国木田”太宰治喊了一声,不等国木田反应,他就紧接着道,“呜呜呜,我要死了,你快救救我”
哭诉的声音有种像是被狠狠折磨过后的沙哑,满是生无可恋的无力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