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双易默默地绕过众人,走到解春秋旁边,同样单膝跪地,脸上笑容不减,“姑姑怎么找到的我们?这些天我们还在发愁怎么联系姑姑呢。”
周眦看到他的动作,立马上前两步走到他旁边,单膝跪地,低头不语。
瞬间,所有人齐刷刷地从地上起来,变成单膝跪地。
地上普通的凡间石板,仿佛变成了荆棘丛,跪下的腿被刺得生疼。
“你们每处宿营的地方都种了一颗玉兰树,不怕被坏人追踪吗?”
苏雨兰看着花枝上白嫩的玉兰花,慢慢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好好想一想,为什么让你们跪着?”
冷双易刚想张嘴,却被她打断,“每个人说一个,不许重复,我点头了才能站起来。”
众人一阵无语,哪有那么多理由啊?
小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玉兰树枝在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许久,苏雨兰冷哼一声,“怎么?认识不到错误?”
石板的刺痛感瞬间增强许多倍,许多人全身忍不住抖了抖。
“啪!”
苏雨兰拿出鞭子,把旁边的地板敲出一条深深的大坑,一条裂缝延伸到旁边屋檐下方。
冷双易顿时有些心疼,这可是风桥村将来要做祠堂的地方啊。
他猛地挺直身体,“姑姑,凡人身体薄力微,筑屋不易,您若还有气,把鞭子往我身上抽吧。”
苏雨兰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拿着鞭子甩了甩,“好,这可是你说的。”
鞭子的破空声让一直沉默的解春秋差点跳起来。
他连忙身体一歪,张开胳膊挡在冷双易身前,“姑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戏弄那个狗屁参调大人,要罚罚我吧。”
蓝瞅松鼠也爬到冷双易的腿上,张开爪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撺掇主人的,要不您罚我以后不存核桃好了。”
周眦也苦苦哀求,“姑姑,小易的传音石一直是我掌管的,我没有跟参调大人沟通好,都是我的错。”
大家跪在后面,也跟着求情认错。
苏雨兰听着每个人努力回忆自己身上的错误,看着冷双易面无表情的脸,拿鞭子对着他,“其他人都说完了,可以起来了。你呢,冷双易?”
冷双易慢慢抬头,看向苏雨兰,“姑姑,我没有错。”
众人纷纷一愣,齐齐注视着他。
“江南数百万凡人,如今只剩数十万,不只是因为残暴的魔族。参调大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派人转移江南凡人。”
苏雨兰看着他,不说话,挑挑眉毛,示意他继续。
冷双易心下稍松,继续说道:“姑姑送我们来之前,让我们服从指挥,完成命令,不贸然行动。一开始,我们的确是这么做的,可是后来……”
他沉重地叹口气,“后来我们知道江南还活着许多凡人。我们来参战的目的,是保佑万民,所以才顺从上面的命令,以顾全大局。”
“可是,姑姑,您说,若上面的思想与我们不统一,我们还要遵从他们的命令,眼睁睁地看着江南万民去死吗?”
他殷切的目光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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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兰,后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
“思想如何不统一,金兵参调难道没有救人杀魔吗?”
冷双易摇摇头,“他的目标,只要救了人,杀了魔,就可以了,凡事求稳。但我不认同,守护万民,应该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只要有希望能多救一个人,我们也愿意试一试。”
苏雨兰看着他眼睛里面的湿润,慢慢理解了他内心的纠结和彷徨,“你可知道,以前魔族进攻灵渠大陆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景?”
她缓缓坐在椅子上,收了鞭子,偏头看向旁边的玉兰树。
“以前,红鲸江没有跨江大桥,江南江北完全分离。魔族只能进攻江南,无法到达江北。”
“金兵和抗魔修士们,都是通过威远大陆角落的一个小岛,前往江南的。”
冷双易眨眨眼睛,似乎明白点什么。
苏雨兰继续诉说着灵渠大陆的历史——
“以往每次打仗,无数江南人根据先辈经验,到靠近威远大陆的一角,等待仙人来救。”
“但这次不一样,近处的江南人跨桥而过,四散逃命,引得魔族也来了江北。”
“唉,这个跨江大桥啊,打得仙盟和金兵措不及防,魔族四散开来,两地人族都需要转移。”
她直直地看向冷双易,脸上不悲不喜,“你说,若你是参调,你会怎么办?”
三十年前堆积给仙盟和金兵的压力被施加在冷双易身上,他瞬间有些喘不过气。
江南人的命是命,江北人的命也是命。
他额间流下一滴汗水,单膝跪地的姿势不变,“凡人建桥没有错,错的是修士能力不足。”
跨江大桥,是江北人智慧的结晶,是江南人生命的通道,是灵渠大陆最闪耀的明珠。
苏雨兰愣了愣,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