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瑶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了碧波亭中央的长案旁。
长案上,香燃三支,瓜果三味,休书一封。
周围的人停止了喧嚣,默默的将将目光看向碧波亭中央。
寒同甫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拿起来休书,看着女儿将休书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寒雨瑶在迟疑,她抬头看着远处傻笑着看她的云枫,秀气的嘴唇轻咬,一滴血珠沁在嘴角。
寒同甫右手举起来半分。
家中的家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碧波亭周围。
面露凶光,手藏怀中。
似乎有寒风吹过,云枫细看。
身边两个推杯换盏的客人,像极了刺客死士。
入赘三年,终究只是寒雨瑶续命的一个物件,现在利用价值没了,那就要除掉。
云枫靠近旁边碧波亭的柱子小心防备。
案板前面的寒雨瑶再三的看着休书,终究是夫妻一场,这三年时间云枫无微不至的照顾,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碗饭,一杯水,卧病在床时,云枫在床头傻呵呵的看着他,说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根本就不好笑的烂笑话。
脑海中都是云枫的影子,蓦的捂着嘴会心一笑。
身边的寒同甫见女儿开心,心中以为是女儿因为休夫而开心,也就直言不讳:“赶紧宣读吧,一个傻子还有什么迟疑的。只要一封休书,你这辈子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寒雨瑶在人群中看着云枫,多了几分的迟疑,她从父亲寒同甫的话语中听出来一些不好的意图。
见寒雨瑶还在迟疑,周天予说道:“雨瑶,赶紧宣读休书,等明天我就让我父亲准备十里红妆,三媒六聘的来娶你,你知道的,我们北方的好汉不在乎你是否二婚。”
寒雨瑶身体轻轻的颤抖着,眼中多了一些光芒,她转头看着父亲寒同甫:“爹爹,如果我同意休夫,等云枫离开寒林雅苑,你就会杀了他么?”
“不!”
寒同甫直接否定:“我会现在就干掉这个傻子,以绝后患。”
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寒雨瑶眼泪止不住的在眼圈里打转:“不杀他行不行?”
寒同甫依旧摇头“不行,他活着,那周贤侄的面子放在哪?”
寒雨瑶声音逐渐哽咽:“周天予的面子比一条人命都重要么?”
寒同甫面容严肃的说道:“雨瑶,你说什么呢!一条命哪儿可能比得上周家大少爷的颜面?如果需要,周家屠一座城都在所不惜。”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寒雨瑶语音哽咽,几次想要说出口,却都咽了下去。
她知道这是世家门阀们奉为圭臬的道理,却绝不是她忘恩负义的理由。
寒同甫面色渐渐的变的凶狠:“雨瑶,你还等什么呢?难道继续做那个傻子的妻子,让你爹爹成为襄州的笑柄?”
寒雨瑶的心彻底凉了,原来爹爹在乎的并不是自己的相公,他在乎的是自己的颜面,在乎的是能否和周家联姻。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静静的等待着寒雨瑶宣读休书。
靠在亭柱上的云枫悄悄的从怀中掏出来一块令牌。
那是木头制作的令牌,上面铁钩银刻着一个“雲”字。
那是大康帝国平西侯云家的令牌,令牌一出,如平西侯亲临。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保命。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家中仆役过百,刺客几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围住了碧波亭,他云枫若是没有依仗,定然命丧于此。
此时逃跑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云枫决定等,等一个他隐藏在心底的答案。
就看到碧波亭中,白玉案前,寒雨瑶泪水打湿了衣襟。
众人注视下,寒雨瑶将休书放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