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傅玉跟在弘历身边进了客房，李玉关上房门后，弘历即刻问道：“你是如何给安徽、福建两地发信的？”

傅玉笑道：“四爷第一次把茶叶生意做到海上，自然稳妥些才是。若是真的抬了可以堆满院子的茶叶过来，四爷的家业也太大了些，竟是不怕血本无归的。”

弘历低低‘恩’了一声：“就算你说得有理。”

乔澜当日见到那几担茶叶的时候，原本舒展的眉心立时皱了起来：“四爷就是这么贩茶的？乔某还记得四爷说过，茶叶喜干。”

傅玉即刻回道：“乔姑娘尽可上前来瞧，这里面糊着油纸，最是防水不过。”

弘历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运出去的货物里面有小一些的陶瓷罐吧？”

“四爷是说把这些茶叶装进陶瓷罐里？”乔澜抱起双臂，想着可行性，“费时费力，装好后也不是现在这个价格了。”

“连同瓷器一起卖么。”弘历倒是想得开，“也许你能赚更多银子。”

乔澜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本来我对四爷的身份还有所怀疑，现在你提了这么个好法子出来，乔某总算愿意相信你真的是来自京城的客商。”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弘历俯身捏起一点儿茶叶，放在嘴里嚼着，“没品出茶叶的回甘，就算不得会喝茶。”

在品茶方面，乔澜是个门外汉，自然由得弘历随意骗，不过弘历本身懂茶，自幼跟着汉人师傅学习，耳濡目染的，已经比一般的半吊子强很多了。

乔澜示意小桃取一张银票出来，笑说：“过了称，你我银货两讫。将来这批茶是赔是赚，赔多少赚多少，就与四爷全无干系了。”

弘历示意李玉将银票收下，也笑着说：“乔姑娘尽管放心，我不是个爱给自己添麻烦的人，自此刻起，这批茶叶再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爽快！”乔澜依着江湖中的例，抱了抱拳，“四爷几时北上，我做东！”

弘历眼睑低垂，笑得讳莫如深：“乔姑娘不必着急，我在广州该办的事还没办完。”

其时已是四月底，弘历算着日子，富察玉竹许是就快生产了。他近来总不能一觉到天明，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就是富察玉竹生湘儿时的情形，喊着玉竹的名字醒来后，额头和背脊上都挂着冷汗。

李玉心疼主子，买了好些香回来，点在屋子里，只盼主子晚上能睡个好觉。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失眠’的病症又怎么是点几支熏香就能治得好的。

终于受不了这种煎熬，弘历将乌雅兆惠他们几人叫到了一起，开口便说：“朕回京一趟，乔澜究竟能否受重用，你们几个这些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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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好好查查，朕回来时，给朕一个确切的答复。”

众人一时间有些蒙，可是皇上开口说要回京，谁胆敢出言反对。

乌雅兆惠犹豫了一下，说：“主子回京，好歹在我们里面挑上一两个跟着。”

弘历摆了摆手：“朕回去是办私事，乔澜若是问起，你们大可说四爷家中妻子生产，他回去看媳妇和孩子。”

几个糙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说不出什么。

富察傅玉却还是觉着皇上只带贴身公公回京，委实不大妥当，拱起手来就要再劝。

弘历一个凌厉的眼神将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瞪了回去。“真是临时起意，带着李玉快马加鞭，反倒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再多带两个，只怕不是帮手，却成了麻烦。”

“皇上既然这样说，臣也不好再说其他。”其实富察傅玉真是没资格说什么，人家皇上去看的是你家妹子，做臣子的就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儿。

弘历当日下午便骑上小红马出发，作为主子的贴身奴才，李玉当然要紧紧跟在弘历后面。可是小红马是千里良驹，即便昼夜兼程，也尽量让主人不受颠簸。李玉却不能不在心里叫苦，估计他进宫后，就得一瘸一拐地去太医院，叫小太医给他拿一些药膏敷到不可示人的地方。

弘历归心似箭，五月初就气喘吁吁回到紫禁城。路途遥远，再加上一路颠簸，他跃下马背的时候，险些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李玉忍着屁股上的疼，示意守在宫门口的侍卫将两匹马带到马厩，而后上前扶住弘历，道：“主子不急，很快便能见到皇后娘娘了。”

弘历深深吸了一口气，瞟了李玉一眼：“朕自个儿去长春宫，你先去御药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