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景修坐在奶奶身边,不时抬眸打量常喜。
这盆花是他爹费了大价钱,还和人下一盘赌棋才买到的,其过程之艰难,他亲眼目睹。
一路回石头镇过年,逢人他爹就拿出来显摆,竟然无人知晓是何物。
这个小姑娘竟然比,走南闯北的商人,还有眼界吗?
曹景修抱着疑惑,不动声色的静等后话。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曹大老爷狐疑。
常喜知道,必有此问。
她勾唇一笑,毫不犹豫的搭了话。
“近来我拜村医为师,随师父辨认草药。”
“师父让我从识花开始学起,所以无事的时候,我就爱看着花儿草儿,也爱听说人。”
“村口常有挑夫走卒经过,他们累了坐下来歇一歇,少不得闲聊,我从他们口中得知。”
常喜信誓旦旦的说完,明亮的眸子不躲不避,迎接所有人的审视,这次连文芙蓉都不敢断定,是不是这么回事。
毕竟没有谁天天跟着另外一个人,说不定真如喜宝所言,她是听别人说的,自己记住呢?
文芙蓉面带微笑的看着女儿,落在外人的眼里便是身为母亲的她,在给女儿作证。
曹家人不再疑惑,倒是曹大老爷多了一句嘴。
“常喜丫头可识字?”
“不认识。”认识,也要说不认识,常喜遗憾的回答。
曹大老爷听完,也很遗憾,他严肃着一张脸。
“不认识字,却要学医相当吃力啊,你以后要如何认识药方,如何给病人开药?”
“我看你家三个男娃,正好到了读书的年纪,你们兄妹就和景修一样上学堂嘛。”
“当然了,我提出来自然不会要你们缴束脩,书院那边会替你们安排妥当。”
又一次提及读书的时候,常喜难为情的在想该怎么解释,她不愿意去的原因。
不过已经知道原委的曹景修,在她迟迟不作答的时候,悄悄附耳给他爹说了。
曹大老爷敛胡须听,一边点头:“原来是记挂家中?小姑娘年纪不大,操心的事还不少。”
“其实你的顾虑也好解决,咱们两家田地连在一起,只要让我家的佃户帮忙照看,不就好了吗?”
这番话倒是让常喜意外,想起第一次见曹大老爷,火急火燎的来看儿子伤情,原以为曹大老爷的眼里,只装的下自家人,原来不是。
文芙蓉不好意思的婉拒:“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诶,不麻烦,不麻烦。老村医难得收一位女徒弟,再则,我看喜丫头是个有造化的,将来把书念好,才能辅助她医术上的造诣。”
曹大老爷和蔼的重新问一遍:“喜丫头,你现在还愿意念书吗?”
她的后顾之忧都被解决了,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常喜嘿嘿笑,对曹大老爷展颜。
“我愿意。”
曹景修眼神一直盯着常喜看,他不知道曹老夫人,时常看看他又看看常喜,好像在揣摩什么。
就一会儿说话的功夫,窗台上的那几盆晚香玉,已经悄然的消失不见。
因为老夫人没有痊愈的缘故,文芙蓉没有久留,商定好入学时间,就带着孩子们离开。
走出曹老夫人的堂屋,常喜特意看了看墙角,晚香玉彻底没有了,想是曹家下人怕有个万一,干脆腾挪出院求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