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京,走在官道上,这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两旁的店肆林立,红砖绿瓦,身前身后皆是一张张或匆忙,或闲适的脸庞,偶有马嘶长鸣,街边叫卖,一切的繁华热闹皆是平平常常。
反观四年前,胡羌铁骑踏平了小半个封祁,那时,街头冷落,人人自危。
沐初棠微微叹息,她径直的来到烟花巷的竹轩苑,亮出玉佩,迎过来的依旧是那个紫衣女子芫香,如今,她虽是早已过了二八年华,可依旧是风韵犹存,笑容得体。
“主子说你回来了,我就赶紧把屋子收拾出来了”
沐初棠:“麻烦你了”
芫香摇摇头,“虽是四年过去了,这间屋子天天都有人来打扫,如今,也不过是换了新的被褥,何谈麻烦,更别说你回来主子有多高兴了”
芫香口中的主子名叫孟珏,正是六年前,沐初棠从沈渊之手中救下的俊美男子,后来得知,孟珏便是竹轩苑的主人。
沐初棠又回到了当年的伍字房,依旧是红黑色系,只是今时今日,多了层大红毛毯,沐初棠赤脚站在毛毯上满眼都充斥着大红,深感无力,孟珏的审美真的有待提高。
这一待便是两日,师父依旧没联系她,应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而这两日内,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大军回京了。
随着祁佑辰的凯旋,沐初棠再一次被光荣的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她蛇妖的故事再一次活跃在大街小巷、茶余饭后、深宅后院、戏院与茶馆。
沐初棠杵着下巴略显无聊,透过窗户,看向一楼的灯红酒绿,醉生梦死,忽然被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一楼的戏台子上有花魁表演,一楼和二楼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但是沐初棠依旧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局促的人。
她快速走了下去,身前的男子看起来双十年华,圆圆的脸,肤色白皙,只是这身高窜的还挺快,五六年前还没她高呢。
此时,男子被几位姐姐们拉拉扯扯,“唰”沐初棠打开手中的折扇,皓齿峨眉,男子发髻高高耸起,眉眼风流,“李主簿来这种风月之地,李大人可知晓?或者御史台可知晓?”
男子本来忙于应对身边对他动手动脚的风月女子,听了沐初棠的话之后,他一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心虚的望向沐初棠。
却在看清来人的之后,咧开嘴傻傻的笑起来,男子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显示出他的激动。
李轩舟大步上前,张开双臂要拥抱她,却在将将要碰到她时,猛然收手。
有些局促,白皙的脸庞更加红晕,尴尬解释,“对不起,我忘记你是女子了”
“嗐”沐初棠无所谓,“你还可以继续把我当成男子,不过......”沐初棠上下打量着他,“你可是令我刮目相看啊,来青楼,就不怕被御史台......唔,唔”
李轩舟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你小点声,我可是来办正事的”
沐初棠挣脱开,冷哼,“来青楼办正经事?骗鬼呢?”
李轩舟似乎拿她没办法,附耳低语,“这里人多嘴杂,找个安静的而地方,我说与你听”
看这小子似乎真有难言之隐,把他带到了三楼,眨眼来到了伍字房门口。
李轩舟忽然警惕,“你干嘛带我进房间?孤男寡女怎能同屋?我可是成了亲的人”
沐初棠推门的手僵住,两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喝了几壶酒就这么自信?我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李轩舟并不生气,憨憨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圆圆的脸让他看上去和蔼可亲,“逗你玩呢,我知道你喜欢辰王那种的,我怎么能与辰王抢女人?”
沐初棠:“......”
四年了,李轩舟这天马行空的思维她依旧跟不上。
“闭闭嘴吧,赶紧交代,来青楼干什么?”
李轩舟四下环顾,发现没有人,说道:“归德中郎将陈睿你知道吧?”
沐初棠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
李轩舟无奈,解释,“陈睿当上中郎将已有数年,始终是个不温不火的闲职,前阶段不知怎么攀附上了白大人,就捞了个肥差,往北漠押送军饷”
“白大人?可是白远山?御史大人?”
李轩舟嘘声,“是,可变故就发生在他出发的前一天,也就是七天前,军饷全部凭空消失了”
沐初棠也愣住了,“弄丢了军饷可是要杀头的,那现在呢,军饷找到了没?”
李轩舟摇摇头,“军饷就像是被失了妖术,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别说他要砍头了,就连白大人也得遭连累了”
沐初棠意识到这是要出大事了,李轩舟忽然趴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小道消息传幕后的操控之人是赵相”
他俩这些年在朝中一直都是对立的,不难想到是赵士炎。
沐初棠,问:“有证据指向赵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