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说起飘香就来气,胡百味嘴一歪,“甭管是什么,不还是个饼?”
唔,老板话里话外酸味儿好浓,火药味儿更浓!
店伙计讪讪的不敢再多说,附和啐道:
“就是!而且还是两个妇道人家摊出的饼,能好到哪里去?她们一看就不是多年练出的手艺,老板您可是一直都干这行,什么饼都会做!她们就会故弄玄虚!”
这话刚开始听舒坦,一琢磨,胡百味心里更不是滋味——
自己多年做油饼的老手,居然比不过两娘们?
更郁闷的是,之前自己怎么就没想出这煎饼果子的生意呢?还是……
他烦躁摆摆手:
“去后屋和面去,少在这招我烦!”
伙计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进门。
胡百味打起精神迎客,不料,进来的竟是臭名远扬的薛狗子!
脸立刻拉下,他冷淡问:“吃饼?”
“吃!”
薛狗子嘿嘿一笑,前几天输得连裤衩都没了,每天都是一碗看不见米粒的稀汤粥,这会儿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呢,“来两个,要放鸡蛋放干肉的!菜也多夹点!煎饼果子这东西,刚吃起来觉得奇奇怪怪,多吃几回,滋味真他娘的不错!“
深知此人不好招惹,胡百味沉默摊饼。
少顷,饼吃完,薛狗子抹完嘴,两手一摊:
“胡老板,赊账吧。”
“两个饼还要赊账?”
花了大半积蓄才把店开起来,本想着至少能分一半生意,谁知才开张就被飘香搞得冷冷清清,胡百味心里搓火,脾气一下就冒上来:
“不赊!成天就知道赌博,也不好好干点活,吃饼都要赊账,你怎么不去喝西北风填肚子呢?哦,不对,这个热天儿,连西北风都没有!”
再难听的话,薛狗子也不以为耻,反而越发涎笑:
“不赊,我也没钱呐,您来搜就是!”
“耍无赖是吧?”胡百味气得两眼翻白,“走,见官去!”
“胡老板……”
一把攥住那只推搡的手,薛狗子皮笑肉不笑的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两个饼子嘛,至于见官吗?其实今天过来,我是有笔生意要和胡老板谈。要谈得好,胡老板说不定要多请我吃几个月的饼子呢!就是不知道胡老板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胡百味重嗤:“而且我也不谈和赌博有关的生意!给钱!”
“没钱。要不您让伙计去我家里搬点东西做抵?”
“你家?那是你赖着不走的租房,而且里面根本没值钱东西!”
胡百味又燥热又郁闷,犹豫片刻,自认倒霉的松开双手,“算了算了,赶紧走,两个饼就当我打发叫花子!下回你还敢这样,我怎么着也要扭你去见官!滚!什么倒霉玩意儿!”
“我是不是倒霉玩意儿咱两说,但……”
脸皮早练得比城墙还厚,薛狗子死皮赖脸不肯走:
“我有本事让别人成为倒霉玩意儿,这种生意,胡老板也不想谈?”
说着,他细长浊黄的眼睛不断往东边瞟,贼眉鼠目的样子无比讨嫌,但……
胡百味很快明白他指的是飘香饼店!
他很想义正辞严拒绝,只是一想到这个店要经营不下去,老本都要蚀个精光,心里累积的燥和怒逐渐凝聚成团,若飘香干不下去,自己从此岂非做独门生意?
“既然胡老板还是不想,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