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才不短视!”
金柏年又咧嘴,澄澈笑容恍若外面明媚的阳光般:
“大娘能想办法给七弦拿回童试,又开饼店又开酒楼,已比很多妇道人家,不,比很多男子都出色!而且,七弦说过,您如今很支持他念书科考,想必也是盼着他做出一番大事,对么?”
“对!”
金柏年这孩子实在善解人意,也难怪能和恃才傲物的小娇娇处得来!
只是,当看到期盼干出一番大事的小娇娇恹恹躺在窗帘拉得紧密的学子寝房中,林樱一颗心,还是揪了揪。
一边请老大夫给他诊脉,她一边将封得不见光的窗帘打开透气。
这时,床上蜷缩在薄被中的人睁开烧得猩红的双眼,嗓音沙哑得像打磨过:
“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挨着?”
“我没……”
“闭嘴!”
一手将作势要起来的他按下去,林樱问凝神切脉的大夫:
“大夫,他这个发热要紧吗?”
“邪风入体,寒热交错,是夏季常见病症,不打紧。”
指下脉象虚浮,看了看两眼下一片深深乌紫的少年,大夫语重心长又说,“只是忧思过甚,伤肝劳心。小公子还如此年轻,实不该如此煎熬心血。学业重要,身体更重要,夫人以为呢?”
“您说得对!请您开方子吧,用最好的药!”
有金柏年的鼎力相助,午饭时分,顾七弦已喝上煎得又浓又苦的药。
亲眼盯着他喝得一滴不剩,林樱翻出路上买的蜜饯递过去:
“吃两颗吧,苦得你眉毛都叠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看都没看蜜饯一眼,顾七弦又合衣躺下,越发尖细的下巴像锥子似的,两只眼睛幽黑如千年寒潭,“上回听长姐说店里生意兴旺,你还不回?药,我自会按时喝。还有那么多事待做,我不会让自己倒下,回去!”
少年的态度,仍然冷淡。
只是,一想到他背负着那么重的秘密和负担,林樱就忍不住叹息:
“我打算……在这陪你几天。”
“不需要!你赶紧……”
“有些事,我想不大清楚。你不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吗,跟我合计合计呗。”
已经很久没有从她嘴里听到过对自己的夸赞了,顾七弦一愣。
慢慢躺回去的他盯向天花板,语气仍淡,态度却缓了几分:
“还有你想不清楚的事?”
小屁孩,只爱听夸赞呢!
瞧他这神情,林樱不由得抿嘴一笑:
“还记得之前做胭脂红的番柿吗,是你第一个说在书上看到过。老四,你在书上有没有看到过……人会彻底不记得一些事情,好像变成两个不同的人……这种怪事?”林平林富嘴里的原主,晕倒前后,可不是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