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总是来得很早,北风开始紧了,树叶开始凋零的时候,就是乔思思的生日。
但是今年乔思思的生日过得很落寞,恰好是周末,她人在洛杉矶,加完班之后,自己一个人啃了一个汉堡,然后给陆思北打了一个电话。
“陆思北。”她故作生气的语调。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乔思思。”电话那头,陆思北的声音有些凝重。
“陆建国,住院了。”他说。
“啊?”乔思思原本玩笑的神情慢慢变得凝重。
“很……很严重吗?”她问。
“胃癌,晚期。”
乔思思握着手机的手,忽然紧了紧。
“陆……陆思北……”她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奈何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让他别难过,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始终是空白的,如果她在他的身边还能抱一抱他,奈何,她在遥远的地球另一边。
她恨不能缓解他一点点的难受。
他反倒是先开口说了一句:“你放心,我没事儿。”
她才不相信呢,他是全世界最口是心非的人。
偏偏他还那么贴心地对她说:“对不起啊,本来是想来洛杉矶和你一起过生日的,但是临时被叫到医院来了。”
“没……没事的。”乔思思忙道。
“过生日又不是什么大事,叔叔的身体最要紧,你好好陪叔叔吧。”
陆思北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陆思北是坐在医院后院的长椅上给乔思思打的电话,挂了电话,他起身上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陆建国正半仰着靠在病床上,感觉到有人进来,他转过头,一双无力的眼睛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不过是几个月,他竟然已经瘦成了这般模样,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去哪儿了?”陆建国问他,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像是一个怕被遗弃的小孩儿。
人到了这个时候,总是格外依赖身边的人,陆建国一生要强,在商场上也算是呼风唤雨,谁能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时候?
陆思北见他的输液瓶已经快见底了,走上前,动作自然地关掉了输液泵。
一面语调平静地道:“打了几通电话,联系了几个朋友,有人认识这方面很厉害的专家,约好了明天见面谈一谈你的治疗方案。”
他的垂着眼看着手上的输液泵,说话间,神色未动,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陆建国说:“我这个病,没有必要了吧。”
说完了,他还强作镇定地笑了笑。
“有没有必要,问了自然就知道了。”陆思北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像他说的,不是自己亲生父亲的生死,而是,日常的工作交接。
陆建国的脸上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还是道:“思北,我公司……”
“好了。”陆思北的话打断在了关键之处。
“输液泵已经帮你关了,也按了护士铃了,待会儿护士就会来给你换输液瓶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明天专家会诊,我会来的。”
他将两只手放进衣服口袋里,转身朝着病房外走去。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恨我,是吗?”
陆建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急了起来,一句话说出来,他就止不住地猛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