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与众不同的小少年,不仅把她从人贩子那里拯救出来,还赠与她一笔银钱,李福月自然是感谢的。
但是感谢并不意味着要接近,在心中祝福是当时最适合她的方式。
然而在近十年过去,当时的眼中光彩熠熠的热情少年。
却突兀的出现在这个和他半点不相称的偏僻小山村里,像是被打断了翅膀,冷漠又随意。
这可真是他爷爷的有够离谱的啊。
李福月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情绪,她只觉得有些可悲,还记得当初见到少年在寒风中苦练时,自己还在衷心地祝福过,希望寒风能够善待他,但是没想到竟然是狠狠地一个打击。
李福月到家的时候,李从新已经完成了她布置的任务,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想要堆雪人呢,见李福月回来,长得愈发白净的小孩儿很是雀跃地跳到李福月面前:“三姐,陪我玩嘛!”
李福月本来没有什么精神,但是见李从新小脸红彤彤的,下雪这几天以来还是少有看到李从新这么高兴,她不忍拒绝,便答应了:“但是我们要先给这个小家伙做一个窝哦。”
李从新大眼睛忽闪忽闪:“三姐,做什么窝呀?”
李福月不答,只是小心地将怀里的小奶狗露出来,这时候雪白的小奶狗已经醒了,躲在李福月温热的怀里,朝着李从新小声叫了两下,耳朵好奇地动了动,似乎对新的环境很是好奇。小孩子的注意力已经被小奶狗全部吸引过来了,李从新瞪大眼睛,嘴角高高地养着:“三姐,你从哪里带回来的小狗呀?好可爱哦。”
李福月将遇到周渡生这一件事给略过了,只说:“路上捡到的,咱们先给它搭个窝吧,这么冷的天,可不能让它趴地上,它现在太小了。”
虽然是个很粗糙的谎言,但是李从新很是容易就被注意了的注意力,现在已经满心想着要怎么给小狗搭窝了。
原本在堂屋的李苗月也走过来看情况:“哎呀,好小一只,能养的活吗?”
“这小家伙挺机灵的,又听话又乖,我想应该是个好养的,”李福月先抱着小奶狗进了屋子,“就是这天气有点太冷了,它在院子里经不住风吹,还是先养在屋子里头吧。”
两姐妹说话时,李从新已经拿着一件袄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二姐,三姐,咱们用这件袄子来给它做窝好不好呀?这件衣裳可暖和了呢。”
正在灶房做饭的于氏眼尖,看到了李从新手里拿着的袄子:“从新,你拿的那件衣裳不是去年你生辰才买的新衣裳吗?怎么能拿这上好的衣裳给狗搭窝呢,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
李从新很有一套自己的理由:“娘,你都说了那是去年买的了,这都又快要到新的一年了,算起来已经穿了有两年了,不算新衣裳了,而且......”李从新站得笔直,语气很是骄傲:“而且我又长高了不少了哦,这件衣裳我早就穿不上了!”
看到儿子嘚瑟的样子,于氏好笑又好气,但是也清楚儿子这两年的确是蹿着个子的再长,心里也宽慰两分,也就由着他了,只是该念叨的还是得念叨:“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你那衣裳的布料都是不赖的,拆了重新做件内衫多好啊.....”
李从新吐了吐舌头,当做没有听到。
于氏虽然说着李从新不懂事,但实际上小奶狗的窝是她亲自缝的,原因很简单,李苗月和李福月的女工都不怎么样,而李从新又是个小屁孩儿。
于氏照着李福月所说的设计,将袄子裁成了软乎的狗窝,李从新很是高兴地将小狗放到窝前:“你进去吧!”小奶狗很是上道,摸索着爬进了新窝,先是在四周闻了闻气味,随后选在中间最暖和的地方趴下来,奶呼呼地叫了两声。
“看样子它很喜欢呢!”李从新盯着小奶狗,完全瞧不够,“三姐,它有没有名字呀?”
“还没有名字,从新你来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李从新苦着脸开始思索:“要不......咱们就叫它小白吧?你看它长得多白呀,雪白雪白的。”
李苗月咋舌:“这名字也太普通了吧,但凡皮毛是白的都被叫做小白。”
李从新又苦了脸:“唔,那要不就叫它小冬嘛,它是冬天出生的呢。”
“那就叫这个名字吧。”李福月伸手在小奶狗后颈挠了挠,小冬眯着眼睛发出呼呼的声音,“小冬要好好的生活哦,以后跟着我们吃香喝辣的,保证不会委屈了你。”
李树便笑:“一只狗还能吃香喝辣?给它弄两根肉骨头它铁定吃的喷香。”
于是,这年的冬天,李家多了一个小小的家庭成员。
次日风雪不像前两天那般猛烈,李福月揉着眼睛洗漱后,先是去看了看小冬,小山村的人家少有养狗养猫的,就算有养也是能够看家护院的狗更受欢迎,而因为人们养狗更多是为了让它们看家,所以基本上不会让狗进屋子里,哪怕是寒冬腊月,养的家狗也只会被拴在院子门口看家护院。
而风雪对于小奶狗来说太残酷了,因而小冬的窝被安置在堂屋的角落,有门挡着,风灌不进来。李福月去看的时候,小冬在新窝睡得正香,身上是温温热热的,被脚埋着的小肚子一起一伏的,看得李福月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好起来,她放低声音,先去灶房把今天的早饭给做了,李家人也陆陆续续地起床。
吃过早饭之后,李福月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李苗月吃着小馄饨:“福月,又要出门呀?”
“对,今天去集市上给这小东西买点大小合适的脆骨,顺便再去书局买两本书。”顺便还想去小荒山看看那家伙在不在,但是最后头这句李福月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