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生将之前处理的皮毛挂在围墙上,听到李福月这般说,便回道:“以往跟着师傅们外出时,也时常会有需要我们自己搭屋子的时候,我还小的时候,就是师傅们动手,而我在旁边学着,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就得我自己来弄了,也算是熟能生巧吧。”
所以山顶的屋子建的那么随意,肯定是周小公子之前压根没有想要好好弄吧?
李福月从篮子里将饭菜都一一取出来,从菜色都看的出于氏的用心良苦,大多数都是周渡生喜欢的菜色。
周渡生在吃饭的时候,李福月便撑着脑袋调侃他:“对了,周大哥,山里头这么危险,你怎么好让对方一个弱女子单独回去呢?”
周渡生险些被呛住,轻声咳嗽两声,又喝了一口热水,才保持住了自己的风度,只是他的话却是十分凉薄:“山里危险,想必谢姑娘来之前也是做好了准备的。”这话换言之就是,谢姑娘她自己心里有数。
李福月便问:“可是我也来了诶,山里危险,要是我也出事了该怎么办?”
周渡生思索了一下:“所以我也并不太建议你来的过于频繁。”
这人有的时候说话真的不是一般的直男,李福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没有直接和他怼上去,这人实在是有时候很上道,有时候比钢筋水泥还难搞。
待到周渡生用过饭,两人又谈了谈,兴致不高的李福月便打算回家了。
送李福月出门的时候,周渡生反手将围栏的木门锁上了,李福月有些疑惑:“你今天下午不动工了吗?”李福月想问的是周渡生是不是打算回山顶的屋子那边,现在山腰处的屋子虽然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但是青瓦还没有搭好,暂时还不能住人,所以周渡生现在都是夜里回山顶去住的。
周渡生点点头,却将一件东西递给李福月:“给你的,福月,佳节安乐。”
那是一张木工,弓弦黑亮,长度不算长,但是制作的很是精巧,上面的木屑都被细心的削好了,甚至还上了漆,木料看起来圆润又颇有质感,弓体中则是竹制的,用柔软的毛皮来包裹着,在两端的弓尾打上了红绳,上面串了一颗清透的小玉珠。
至于羽箭,箭头是锻造过的金属物质,寒光冷锐,尖端淬着光亮。
李福月甚是惊喜,这弓做工实在好看,而且很是轻巧,李福月这样的女子用着刚好合适,李福月尝试着把木工背着,长度也刚好合适,就算蹲下也不会触到地面。
“这弓好生漂亮。”李福月尝试着将弓拉满,这弓弦不紧不松,对于李福月的力气来说也是刚好合适的。
周渡生微微一笑:“还有一个礼物,你想不想现在就去练练手?”
“现在吗?”李福月丝毫没有迟疑,心里头满是雀跃,“好!现在就去试试,说不准我还有点射击上的天赋呢。”
往山上走的时候,李福月满心欢喜的把玩着小木工,周渡生往自己身上瞟了好几次,李福月也就当没看见,要是对方盯狠了,就回个灿烂的笑容,周渡生就会连忙躲开眼神,不再偷看了。
如果除开呼啸的北风,冬日的荒山会有什么声音呢,这是小荒山的山顶,与冬日暖阳的平地上不同,此时的小荒山雪花纷纷扬扬,天地之间弥漫着朦胧的山雾,有一只迷路的雪兔在雪地中打滚,似乎想要找到几根可以食用的青草,但可惜的是,冬日的小荒山顶端并不会有它所想要的食物。
雪兔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它从雪地里翻坐起来,圆滚滚的身材朝着一个方向奔走,雪白的毛皮像是融在了雪地中,几乎难以分辨,只有雪兔在跳动时,才能够从光影的变化中看出它来。
小荒山的声音被呼啸的北风所压抑着,簌簌而下的扬扬雪花也有着自己的轻微的独特的声音,而在这呼啸的背景音乐中,混入了一段尖锐的声音,将本来咆哮的北风也压制着、撕裂破开了。
原本洁白的雪地上有鲜红的血流淌出来了,所到之处将表层的雪花也为之而消融,直到那温热的血渐渐冷却下来,那只在雪地里蹦跳的雪兔,此时已经倒在了雪地里,颈部被羽箭贯穿,一击毙命,雪兔的眼睛尚且还睁得大大的,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生命力就已经流失殆尽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裹着猩红斗篷的俏丽女子跑在前头,而猎装的男人跟在后面,面上带着笑意,双眼却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李福月这时候心里是意外更多一些的,她还真没想到,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对准猎物就成功了,她将雪兔给提起来,那脖子上的羽箭还横着呢,这羽箭可不好做,得重复利用才不算亏,羽箭上有倒钩,她试了试,居然还扯不出来,她怕力气用狠了会将倒钩刮外,因此看向了后头走过来的周渡生:“这个......”
不消她多说什么,周渡生将兔子带羽箭一起拿过来,动作放得很慢的演示了一遍,李福月在旁边就认真的看着,她本来学习能力就很不错,看过之后也就知道该怎么使劲儿了。
李福月难掩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射箭的方式捕获猎物呢,回去可得让李从新那小子好好看看,他三姐绝对是个全能型选手,学啥会啥!
回去之前,周渡生像是将雪地上的冷血用雪花来掩盖了,这样可以防止大型野兽寻着味道找过来,之后周渡生又陪着李福月练习了一会儿,只是这一次却是没有之前那么好的运气了,一只猎物都没有碰到。
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周渡生送李福月到了山口,在分别之前,李福月忽然开口说话:“之前在偷听的时候,听到我的继姐是要议亲事了,但是想必人家对你还是余情未了吧?”
听到李福月略显调侃的声音,周渡生略显无奈,随即他思维却是陡然一转,顿住了脚步,认真地看过来:“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一劳永逸的打消她的念头,只是不知道福月愿不愿意帮忙了。”
李福月心头一跳,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她强行镇定下来:“既然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帮你这一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两人相互试探下,一些事情悄然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