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凉得刺骨,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密密麻麻的，很快就漫成了一片雨幕。

轰隆

猛地一道惊雷,让人心头一震。

窗外的瓢泼大雨压住了女人的哭泣声，只能隐约听到抽泣的声音,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再也听不到其他。

“阿城,阿城,我求你了,”蒋馨柔跪在地上,拉着顾城衣服的下摆，泣不成声,“阿姨是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可这孩子是无辜的，至少，至少，让我生下来吧,求你了,他也是个生命啊,求你了，我求你了”

跟前站着的男人，眼神阴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给过你机会了。”

老老实实去医院打掉不好,偏要在这里作死，让他亲自动手会很舒服吗

顾家别墅的楼梯修得挺漂亮的。

相信，

滚下去,也一样会很舒服。

看着渐渐逼近的男人，蒋馨柔的情绪开始失控。

谩骂，诅咒。

“顾城你王八蛋”

“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你听到了吗”

“怪不得你妈要去死，有你这么个儿子，我也要气死”

“你不怕遭报应吗”

“你以为他们是向着你的你现在对付我，回头他们就会这么对付你，你懂吗”

“你知道吗你这个傻子”

天空又是一道惊雷，伴着刺眼的闪电，画面一转，又是尖叫声和咒骂，不绝于耳。

“你疯了吗我是你亲姐你这个疯子”

“你简直有病”

“离我远点儿滚远点儿”

“你到底想干什么”

“疯人院那地方最适合你，你进去吧，快点儿进去吧，我看你和那里面的人比较有共同语言。”

“你什么时候死了大家就开心了。”

“咳咳咳，顾城，你活成这个样子，不觉得失败吗”

黑暗中渐渐亮起的光，照在身上，带着暖意。

“时念，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啊，你也赶紧回家吧。”

“那你”

“我走啦”

“时念时念”明明看着近在眼前的身影却总是追赶不上，他在后面拼命地追着，大声地喊着。

“时念，时念”

他不想回去，他想和她一起走，想让她牵着他的手，想听她关心的声音，想看她保护他的样子。

他想她永远陪在他身边。

身影越走越远，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飞速旋转，在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接一个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顾城”

“顾城”

“顾城”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温柔又亲昵，眼前骤然亮起的灯光让人不自觉地拧了下眉。

顾城慢慢睁开眼，思绪还未完全回笼。

肩膀沉了下去，顾城转头看了过来，趴在身前的女人是

“你做噩梦了”时念趴在顾城身前，手背覆在他额头上，“要不要喝点儿水我去给你倒点儿水。”

顾城看着她，没有说话。

眼前的人，五官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相比起记忆中的那张脸又张开了许多，眉眼间没了那时候的青涩，反倒多了些妩媚。

他以为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是你”

顾城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冷冽，没有一丝温度。

正要起身倒水的时念

安静了几秒。

顾城缓过劲儿来，闭了闭眼睛，吐了口气。

原来是做梦啊，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情了。

时念看着躺着的男人，幽幽地说道

“你希望是谁”

她男朋友睡觉做梦，梦醒来见到她第一眼竟然来了句“是你”

时念这话信息量好大，我得缓缓。

顾城

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顾城揉着太阳穴。

“没什么，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