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快三个月过去了,高司令开拔在即,甄福堂的事又闹得满城风雨,老道有点坐不住了,他担心自己今后的处境,毕竟甄福堂一家就住在城隍庙。这天老道借故来在孟家,见到高司令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高大疤痢说:“您的意思是让我放人?”
“人是要放,但看怎么放”老道说。
“给老书座他们面子,取保释放?”
“这是开头,下一步怎么办”老道问高司令,看他回不上来,老道接着说:“您可以让警局的人办,就说,弟兄们在城外抓住了两个土匪,禁不住审讯胡乱咬人,连长立功心切,未做请示就把甄先生抓起来了,这是个误会。其二,无需取保,撤回保单;第三,把连长责四十军棍,降为士兵;第四,拿两个死刑犯,公开枪毙;不仅给不明真相的人解气,还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使了这几招,您将成为沧州城在世的包青天呐!”老道看高司令听得认真,不免得意地继续说“在日军虎视眈眈,长城内外兵荒马乱的时节,这招棋对司令不无好处,司令可知投鼠忌器乎?”
高司令来回走了两步,“啪”的一拍桌子:“就按道爷的主意办!”
这几个月,多亏黑金铎出力,甄福堂总算捡回一条命。
这中间庆山见过两次师傅,第一次见到师傅的时候,庆山都不忍心看,以前在徒弟心中那么完美的形象,被折磨的遍体鳞伤,面无血色,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连路都走不稳了,甄福堂见到庆山一下子抱住他,不禁呜咽起来,庆山强忍悲痛安慰师傅道:“师傅,您老别难过,有黑先生帮着咱们,很快您就能出去,”甄福堂不放心家里人,尤其不放心小白,他说:“现在家里什么情况,小白还好吗?”
“小白没事,家里都挺好的,这是大娘给您做的,您爱吃的油饼,还有炖肉和豆腐”说着从篮子里一一往外拿:“大家都惦记您,这是小白给您做的鞋,您换上吧,还给您带来两套换洗的衣服,”庆山一边给师傅换鞋,一边低声说:“师傅,您是个坚强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些日子高大疤痢换防,他一滚蛋,您就能出去了。”
甄福堂看着徒弟坚定的眼神,觉得自己的徒弟长大了,成熟了,他欣慰地说道:“庆山,家里就交给你了,这次大难来的太快,把师傅给打蒙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我能挺过去,让他们也别趴下。”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福堂心里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庆山在回来的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嚎啕大哭,为这莫须有的罪名,为这惨无人道的折磨,为这不公平的世界,他发泄着自己的满腔仇恨。
今天是第二次见面,黑姑娘白姑娘都要跟来看父亲,最后还是甄大娘发话,让黑姑娘穿上庆昭的衣服,女扮男装,跟着庆山来见甄先生,快三个月没见到父亲了,黑姑娘哭着扑到父亲怀里:“爸,闺女没本事,让您受苦了,”
甄先生的精神好了许多,换上了干净的夹袄,比上次来看胖了一些,他没有哭,而是苦笑了一下,说道:“傻闺女,这是一难,闯过来就好啦。”
他们爷俩拉着家常,黑金铎把庆山叫到一旁说:“庆山,过几天高司令他们就开拔了,局座觉得你师傅就是块烫手的山芋,所以跟高司令商量,开拔前把人放了,没想到高司令竟然同意了,我担心高司令心狠手辣,又使出什么阴招,所以我打算等他们走了,你再来接你师傅出去。”庆山赞成黑金铎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