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回到静心院从前住的屋前,轻轻推开屋门,只见屋内还是十分简洁,两把木椅,一张书桌。墙上依旧悬着顾清泉的刀、剑两般兵刃,与从前并差异,可他心中,却总觉有说不出来的异样。走入屋内,将背上的鸣渊宝剑解下来,放在桌上,又将包袱也解下来,放在床上。想起小乖来,信步走出屋来,顺着屋后小道,向幻镜湖而去。
走了不一会儿,丁五的厨房已出现在小路尽头,远远丁五蹲在他的宝贝蔬菜边,正拿着一个小铁铲松土。过得片刻,丁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转过身来,对他这边看了看,道:“师弟,你去看小乖吗?”他并没有讶异,韩一鸣见他魁梧的身躯更加肥胖了,起动也似乎越发费力了,便道:“师兄,好久没见了,你可还好吗?”
丁五笑道:“我又会有什么不好?倒是你,这一路上可还好?”对着他打量了两眼,道:“壮了些,好象也长大些了。”他说话平平无奇,却格外让韩一鸣觉得亲切。他才上灵山之时,这位貌不出众,也无甚学识,甚而是大老粗的师兄,总是在平平无奇之中给他些许感动和启发。此时他的平淡话语也让韩一鸣感觉十分温暖,韩一鸣道:“很好,多谢师兄关心。”
丁五两手对拍了拍,将手上的泥土拍去,道:“师弟,你去看看小乖罢。等着,我做了点吃的,你带去给它。”说着走入他的厨房去了。
片刻之后,拿了一个小包出来,递在韩一鸣手中。平时喂小乖,都是用竹篮装着它爱吃的东西。可是这时只是一个小包,韩一鸣不禁有些担心够不够小乖吃饱。丁五道:“我今天已喂过它了。这个是单为它做的,它似乎在生你的气。”韩一鸣奇道:“它生我的气了?”丁五道:“我喂它的时候和它说起你,它翻了个白眼,就不理我了。”韩一鸣奇道:“我才回来,先被它吓了一跳,它倒生气了!”丁五道:“你是不是答应了给它带什么吃的?结果没带来,它小孩子家,最记挂的就是吃,这下子吃不着,自然生你的气了。”
韩一鸣这才想起下山之前去与小乖告别之时,它确实向自己要好吃的东西,自己也应承了它。可是这一路来,风波不断,况且他也不知何时会回灵山,也不曾想着带山下的东西回来。其实他这一路走来,餐风露宿,大多时候吃的是干粮,并且灵山派弟子下山之后,都是茹素,思虑极多的倒是如何逃得生天,哪里还想得起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来。因而这回事,早就被彻底抛之脑后了。此时经丁五一提,方才想起来。
这一想起来,不由得有些惭愧。丁五道:“师弟,你别同它计较,它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嘴馋些。我给它做了点别的,你带去给它吃罢,反正都是吃的,小孩子不会记仇的。你们一路之上,辛苦劳累,吃不安睡不稳,哪里还记得这些。”说着抬头看了看天,道:“你快去罢,再多等一阵,它说不定要发脾气了。”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
韩一鸣谢了丁五,拿着那个小包,穿过树林,来到湖边,远远便见湖心一圈圈深紫色的浪花漾开来,小乖却不见踪影。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下,对着湖心。过了一阵,湖心浪花一闪,一条修长的身影自湖心蹿入空中,阳光之下,那修长身躯上的鳞片都闪耀着金色光芒。
小乖在空中轻轻扭动身躯,忽然自上而下,正对着韩一鸣而来。韩一鸣本拟它要落入湖中,哪知它向下落来,落到自己头顶,却不再向下落来,那硕大的头颅对着自己,修长的身躯就浮在空中,长尾轻轻摆动。小乖的两个嘴角下弯,两只大眼也是眼珠向上,只让自己看见它眼中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