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浅和被囚禁的世尊聊了很长时间,他想知道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穆浅也从他的谈吐之间找到了从前和师傅在一起的感觉。
两人的谈话氛围很舒服,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世尊甚至教了她几个小法术,虽然不是什么能够御敌杀人的术法,但也是挺有趣的。
穆浅没有打探他的过去,也没有询问他为什么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里。
世尊学贯古今,给她解答了不少疑惑,解释了不少问题。
“穆浅。”世尊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
“有的时候,人不必太过执着,我能感觉到你的不同,这世间光怪陆离,稀罕的事情从来不少,可无论什么样的事情落在你的身上,那都是缘,你不必执着于过去。”
穆浅听着他的话,知道世尊这是在劝她别对过去太过执着。
“您这张口闭口的和就是因果报应,缘分天定的,我可从来没听过大名鼎鼎的世尊是个和尚啊。”
“人活到了一定的岁数,就对这世间事有了自己的看法,不过都是过来人的经验罢了。”
穆浅盘腿坐在地上扒带来的柚子,周边被她灵气挡住的水流将她围成了一个圈。
“人活一世,如果没点想做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太亏了,您说我是执念,您自己被困于此,又何尝不是执念呢。”
他口中要偿还的债是什么,穆浅不会问,可她想做的事情,也不会说。
“你这小丫头挺聪明的,我倒是挺希望你就是我的徒弟,你师傅有你这么挂念着他,应当很幸福。”
穆浅十分不赞同的摇头,“这话,我师傅要是听见了,肯定不同意,毕竟在他老人家的眼里,我是最不省心的徒弟。”
她从小可是没少干荒唐事,被罚跪思过殿那是常有的事情。
七岁的时候因为好奇,将师傅精心养着的鸟儿扒光了毛,九岁趁着师傅打瞌睡把他好不容留了三年的胡子给割了。
后来每次她下山游历师傅都是欢天喜地相送的。
现在想起来,师傅不是送徒弟下山,是送个大麻烦,她真的不是个听话的徒弟。
“你会下棋吗?”师尊忽然开口问道。
穆浅挑眉,“当然会。”
两人下了局盲棋,从他落第一子的那一瞬间,穆浅明白了许多。
她和付云流也一起下过棋,喜好棋艺的人都知道一句话,棋品如人品,付云流的棋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像世尊的。
但像的不彻底。
她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不能太长,一局棋下完,她也该走了。
“您真的不打算让我带您走吗?”
他真实的心甘情愿的呆在这个地方承受暗无天日的折磨,被付云流那个小人拿捏的死死的。
“去吧孩子。”
穆浅实在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罪孽,能够让他老人家赎了三十年还不够的。
“我还会再来的。”
世尊微微颔首,一直到感觉穆浅的灵气消失了,他才抬头。
“三十年的光阴,我等了太久,花开花落自有章法啊。”
如果是真的,就能够放心的将一切交给她。
穆浅从井口爬出来,微凉的雨水滴在她的脸上,她抬手抹了把。
也许是因为束灵处的人这两天在学院的缘故,今晚上付云流并没有过来,甲子峰下的守卫却依旧森严。
还没等她施咒离开,一道身影忽然立在她身后,穆浅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转身一掌拍上去。
迟肆动作利落的扣住她的手腕,挡住了她的攻击。
“出手挺快的。”
看到是他,穆浅松了口气。
“你怎么跟过来了。”
迟肆望了眼她刚刚上来的水井,“晚上你缠着厨师帮你做栗子糕,拎着东西从这儿跳下去待了整整两个小时,你是去做什么了?”
穆浅挣脱被他桎梏的手,拍了拍身上的土,“你管呢。”
“那下面,就是付云流关起来的人吧。”迟肆只看了眼便点破。
穆浅疑惑的看着他,这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了。”
这话说的极其讽刺。
“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跟着我,你无不无聊。”穆浅不满道。
这人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下面是谁?”迟肆倒是不废话,直接问道。
既然他都已经跟过来了,穆浅也不可能再瞒下去,“世尊。”
洲际鼎鼎大名的世尊,十大灵尊的师傅,每年无数人从洲际各地赶来山脚叩拜的世尊。
“果然。”迟肆只说了一句。
“你猜到了?”穆浅反问。
怎么这人一点都不惊讶呢,以世尊这样名声在外的人,就这么被自己的土地给囚禁起来了。
换做是谁听到了这样的事情都会十分的感叹的吧。
这男人却好像从一开始就猜到一样。
“先回去。”迟肆扣着她的手腕,两人消失在院子里。
与此同时,远处混入了一道身影,戴了半张面具遮挡了面容,动作轻巧的穿梭在峰顶的院子中。
浠沥沥的小雨落在他黑色的衣服上,来人十分警惕,就连踩在地板上的脚印都清理的干干静静。
每间厢房都查了个清清楚楚,那人跳上房顶站立,手中的罗盘指针不断浮动。
望月峰内,穆浅和迟肆同时落在客厅内,等在长廊上的衡礼看到两人回来,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将备好的热水送了过去,虽然才刚入秋没多久,可是山间的秋季最凉,这两人如今灌了一身的凉气回来,可得好好的清一清。
“你和世尊是什么关系?”迟肆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别告诉我没关系。”
她的性子到如今迟肆是最明白的,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而且还有些贪生怕死,如果是会惹上大麻烦的话,她不会帮不相干的人。
“你说的那个在意的人,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