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对面二人演得尽兴,沐夜璃冷眼旁观,感到内心毫无波动,甚至也不想笑。
她本就是个心思通透的人,联系这两人说的话和外界对丞相府内部关系的认知,稍作思索便也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心中冷笑。
威胁她不要外传今日之事?
想遮掩就遮掩吧,反正她也没打算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外传与否都只是她一念之间的事。
懒得陪着两个戏精飙戏,沐夜璃环顾四周,拣了一张勉强还算完好的椅子,扫了扫灰就自顾自坐了上去。
“丞相,夫人,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沐夜璃姿态闲散地坐在那张破破烂烂的椅子上,原本应该看起来很滑稽的动作让她做来,竟生生显出一股骨子里散发而出的贵气,让人不得不安静下来,专注于她要说的话。
丞相夫人看着沐夜璃,心中恨意翻涌。
当年她还只是个妾室的时候,虽然非常受宠,却永远会被那个正室玉夫人压上一头。
那个女人明明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高贵身份,却总是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硬生生压得她风采全无,像个上不得台面的乡野村妇。
难道好不容易熬死了娘,现在还要被女儿压一头吗?
不……她好不容易才除了那个女人,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留下的唯一女儿也被她亲手养成了废柴。
那样的事情,决不可能发生!她不允许!
这个人,一定不是真正的沐夜璃!
“你是什么人,你绝对不是璃儿!”
她眯着眼看向坐在高位的沐夜璃,语气笃定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上次她就觉得这个沐夜璃不对劲,但是与其要她相信什么沐夜璃从前都是装成一副蠢样子,倒不如相信沐夜璃是被人调了包。
毕竟沐夜璃是她亲手养废的,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沐夜璃那个跋扈的草包性子!
“噢?夫人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沐夜璃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丞相夫人,抬起一手撑着下巴,宽袖落下,露出她手臂上交错的淤青和紫痕。
“这一道,是我八岁的时候,沐夜琴用我试药留下的,”她一边说,一边用水葱似的手指划过其中的一道颜色最深的伤痕,然后指向另一道,“这一道,是我十岁的时候,沐夜书带我去园林玩耍,纵灵狐所伤。”
一条玉臂伤痕累累,每一道都与她们母女相关,更不用说她身上没显露出来的那些了。
沐夜璃每说一句,眼中的神色就冷一分,丞相夫人的脸色便也跟着难看一分。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眼前人就是那个曾经的草包废物沐夜璃。
那些伤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无法伪造的旧伤。
只是这个丫头怎么突然学聪明了,竟然还知道找人看自己身上的暗伤了?
她当然想不到,眼前的沐夜璃虽然躯壳还是原来的那个,内芯却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魂了。
沐夜璃看着丞相夫人失神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丞相夫人的那两个好女儿在爹娘的默许下,可没少折腾原主,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看不出行迹的伤。
这些伤大多都是灵力所致,原本的沐夜璃没有灵力,觉不出所以然,丞相夫人便也没有找专门的医师给她治病,每次都只是草草了事。
如此就会导致外部看起来伤口痊愈,内部却伤痕累累,旧伤时不时发作,苦痛难言。
而她这样阴狠折磨原主,表面却对她一团和气,宠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