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夺过他的手机,眼角依然噙着泪,嘴角却开怀地上扬起来,“那次醉茶,也是你,对吗?”阿景不承认也不否认,好笑道:“你哭是因为这个啊,还以为你又要晕倒了。”
紫云开心极了,“我一直以为是别人,没想到是你。我很高兴是你,阿景。只是,你也爱吃奶糖吗?怎么好像随身带着似的?”阿景说:“因为我有个妹妹,是个馋猫,最喜欢吃奶糖了。”
紫云很羡慕他的妹妹,“如果我有个你这样的哥哥,我也会一直喜欢吃奶糖的。可惜我没有。”阿景神色黯然,“听说,你不是有个哥哥吗?”紫云以为他说的是宇航,就连连摆手道:“你这人真奇怪,怎么老觉得我有个哥哥呢?小胖是我哥们,也没你这么细心,只会跟我抢糖吃。还有,两家长辈,想撮合我们……”紫云意识到话说多了,跟阿景并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便住了嘴。
阿景听她又提到小胖,想起过去的岁月,确实像他做的事。当初雨姨就常开玩笑,说紫云和小胖定了娃娃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改初心。
阿景很想知道紫云的想法,“你和小胖,也愿意成全长辈们的想法吗?”紫云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可能?我和他只是哥们。如果真要选的话,我宁愿是……你。”这个“你”字,紫云吐在了嘴边,终究没有发出声来。
阿景读出了她未吐出的字,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这样说,我很高兴。我还有事,你先休息。有事找我,或者找联络员耿乐乐。”
紫云的晕倒,成为当天小考的一个爆点。记者们兴奋地抢拍下紫云晕倒的镜头。其中,江南报社的刘记者,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他意识到,那个叫阿景的助理决不简单。当别的记者关注点放在叶紫云身上时,他却找准角度,拍下了阿景抱佳人在怀的瞬间。这张照片,无论怎样渲染他们的亲密关系,都不为过。他还采访了几位参赛选手,得到不少有趣的信息。更令他大吃一惊的是,阿景助理竟是云凡的神秘老板。这就够了,他很得意。就把写好的文字,配上亲密的照片,交给了主编。第二天,江南报社的头版头条,标题为《以茶赛之名》。这吸引人眼球的文字,仿佛生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各大媒体的版面。传播速度之快,远超人们想象。
这样的花边新闻,对茶文化大赛而言,并非坏事。人们在关注赛事的同时,还有了娱乐的对象。只是,这对于紫云而言,却是不小的打击。她再也不能像预想的那样,单纯地进行比赛了。尤其是,她终于知道了阿景的身份,这让她很不安。她爱茶,只想靠自己,去宣传茶文化本身,而不是靠什么花边新闻。可是,这样的初心,应该不会有人信了吧。
紫云来找阿景,却被张倩经理拦在了门外,说钱总不在。紫云觉得,他肯定怪自己,连累了他吧。她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她感觉,阿景应该不会再理她了,她要失去他了。想来可笑,从来不曾有过的拥有,又何谈失去呢。她和阿景,终究不是一类人。算了吧,没有希望,就不要再去奢望了。
集训的第十天,第一次小考的排名出来了。这次小考的成绩分两部分,一是盲品,一是网络关注度,各占50%。紫云第一,竹西第二,之南第三,于夏第四,楚丹阳第五,冉蒙蒙第六,吕海第七……
看成绩的时候,人群里有人说:“下次小考我也装个晕,没准啊,也能得个第一呢。”紫云红着脸低着头走了出来。之南瞪了多嘴的人一眼,追上紫云,“这次第一,你是靠实力得的。那些眼红的人,才会嫉妒你。”之南的快人快语里,有种安慰人的力量。“谢谢你,之南。”
接下来,又是紧密的集训安排。第二阶段,主要是茶文化的学习,包括研读《茶经》,学习煎茶、点茶,参观江南茶博物馆等。在紧张与忙碌中,紫云屏蔽掉了所有的负面消息,全身心地汲取着茶文化的营养。
事实上,阿景已经雷厉风行地解决了报社风波。刘姓记者,因为报道失真,已在报上登了致歉声明,并草草结束了记者生涯。事情能够顺利解决,还有卢微的功劳。她详尽且真实地报道了紫云其人,消弭了部分负面影响。
紫云看到卢微的文章,很是感激。这种情况下,雪中送炭的少,火上浇油的多。没想到,仅仅两面的缘分,她竟肯为自己说话。她问乐乐,“可不可以联系到卢微?我想当面感谢她一下。”乐乐摇了摇头,“我不可以,但钱总可以。”钱总?紫云愣了一下,还是想起来了,阿景是钱总。
紫云说:“乐乐,你我姐妹一场,要对我说实话。”
一上来就是一顶高帽,乐乐心一激灵,该来的还是要来了,“横竖都是一脖子,你问吧。”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阿景是云凡的老板?”
“也不是啦。是你们集训前一天,我才知道的。他平时很少在公司露面,是个很神秘的人。这话,我好像以前就说过。一般情况下,出面的都是何总。何总,就是何奕杰,他们是合伙人。不过钱总公司占比最大,往往也是最终的拍板人。这次茶文化大赛,本来不需要钱总出面,只需要交给张倩经理就可以了。张经理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只是有点势利眼。听说她是何总的远房小姨,何总很少理他。反而是他的妹妹,常常打电话找她,打听钱总的事。何奕瑶好像很紧张钱总,只是钱总总是淡淡的。
“听说前些日子,公司里悄悄传起钱总要订婚的事。钱总很是生气,让张经理好好处理这件事,不许再有类似的谣言。张经理很紧张,据说,谣言的源头就是她。钱总让她去处理,实际上是敲打她。
“对了,钱总知道我们是好姐妹,还特意找我问过你的事。我见躲不过,就随便说了一些。他好像很爱听,一直让我讲,一直让我讲,足足两三个小时,见没什么可讲的了,他才肯放我走。”
紫云有些紧张,“你都跟他胡说了什么呢?”
乐乐想了想,接着说:“说了你读书时的优秀,说了你们家开茶社的初衷,还说了小胖追你的事,还有桐姨受伤,叶伯伯带她出国治疗的事,你和姥姥相依为命的事,还有你要做个茶人的事……”
紫云听她一一数来,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好你个乐乐,什么都说呀你!”
乐乐笑着说:“你和钱总瞪人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我敢打保票,钱总对你很不一般。你不知道,那天你晕倒时,他嗖一下就飞到了台上,抱起你拔腿就跑。啧啧,他对你,怕是也动了真心了。好一个‘过客’,羡慕啊羡慕。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呢?”
紫云见她越说越离谱,就要去撕她的嘴。
乐乐一躲,笑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