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邑看了她一眼,依然不解风情,无视了对方不知道杂糅了多少种味道的手,反正肯定不止一种饭香。
魏邑转身往外走。
杜恩琴笑容消失,转头,不再装模作样一口一个魏副官
“姓魏的,你给我站住!”
魏邑置若罔闻,脚步不停。
杜恩琴也识趣,不像小仙女般撒泼打滚,当即拔腿去追,只不过因为旗袍紧致,不太方便。
“我没开车,等等我!”
“嗡……”
即使紧赶慢赶,杜恩琴出门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看见魏邑的吉普车扬长而去,喷出漆黑的尾气。
“王八蛋。”
杜恩琴终于忍无可忍,可是随后没过多久又莫名的笑了。
还能跑哪去?
不管愿不愿意,以后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站在泥瓦房门口,呼吸着田埂上吹来的新鲜空气,杜恩琴不慌不忙拿起手机,拨通号码。
“江先生,结束了,卫红死了。”
“谁动的手。”
那边的某人没有任何意外。
上位者,何须亲力亲为,本就该藏身幕后,操控全局,翻云覆雨。
“当然是魏邑。他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像石头,但是脑子还是好使的。而且靳主对他的态度转变以及一步步的打压,他不可能没有察觉。一旦靳主和政府达成和解。他必死无疑,功成身退的机会都不会有,他应该看得一清二楚,他没得选。”
杜恩琴说着叹了口气,看了眼吉普车离开的方向:“他现在应该笑得很开心呢。”
“逼上梁山会开心吗。”
杜恩琴也笑了起来。
“江先生是欺负我没有读过四大名着吗?要是谁这么对我,把我的仇人送到我面前,给我亲手报仇的机会,我肯定会死心塌地。他哪里是上梁山,明明是下梁山。”
看来这位和平饭店女老板读的书的确不少,起码对水浒传是颇有研究。
“辛苦,以他的个性,相信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但愿吧。那我就不打扰江先生了。”
通话结束。
杜恩琴放下手机,视野的尽头已经看不到吉普车的踪迹,在无他人的情况下,轻轻吐出口气。
说与魏邑同病相怜,真不是玩笑。
她和魏邑一样,从来都只是棋子和工具,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当然。
这是他们这类人的宿命。
只是希望这一次,不再被抛弃了。
沿着狭窄乡道行驶吉普车内。
大仇得报的魏邑并没有开怀大笑,双手把控方向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拐出这座村子后,他并没有选择往南回卡鲁淄继续去等江先生,而且方向盘往东打,离开卡鲁淄。
“魏副官。”
一只手开车,魏邑右手拿起手机,拨通部将鲍参的电话。
“将军那边有没有新的指令。”
“没,还是一样,在催魏副官回去。”
鲍参道:“魏副官,我听说现在对我们的指责数不胜数,说我们胡作非为,破坏团结,践踏纪律……可是我们不是为了早日查出真相,揪出凶手吗。这些人办事不行,添乱个顶个厉害,当初将军选人办案的时候,怎么没见一个人吭声?还不是魏副官挺身而出。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查到了进展,又开始跳出来指手画脚。”
鲍参的语气仿佛恨不能宰了他们。
“成相荣交代了吗。”
魏邑语气平静,没理会部下的抱打不平。
“交代了,他的骨头到底也没硬多少,但我怀疑他是不是在乱咬一通。魏副官,难道这么多人都有问题?”
有些事情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拨开一只蟑螂藏身的石头,发现底下都是蟑螂。
法不责众。
牵扯到这么多人,鲍参也不敢擅作主张。
眼下最好甚至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向靳主将军汇报,让将军定夺。
“魏副官,要不我带成相荣去见靳主将军?”
鲍参低声道,虽然凶残了些,但的确忠肝义胆。
因为带兵冲撞地方行政部门,并且暴力拘禁地方官员,目前对于魏邑的弹劾前赴后继,这种情况下魏副官回去亲自向靳主将军汇报,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而他取而代之,就能规避一部分风险。
“负责人是我,你去有什么作用。”
魏邑否决他的提议。
鲍参沉默下来。
“对于质疑最好的回应,就是把真相彻底查清楚,我们不能半途而废,现在不是向将军汇报的时机。等查明真相,我自会向将军亲自请罪。”
鲍参不作质疑,“魏副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按照成相荣的供述,把他提到的人全部拘起来。”
魏邑的答案干脆而简单,可是却让鲍参心里猛然一惊。
他虽然作风跋扈,但也不是真的不知道分寸。
抓一个可以,但是一股脑收拾这么多人……
“魏副官,成相荣被我们抓了后,很多人都开始警惕起来,并且有消息称附近的地方行政单位都开始加强警备力量……”
大家都不是傻子。
不可能坐以待毙。
抓捕成相荣确实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人人自危,害怕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在无形的舆论煽动下,或者说魏邑的行动确实有点过火,导致同盟军内部很大一部分人觉得他是借题发挥,是接着查案之由铲除异己。
抓成相荣,那是出其不意,再如法炮制就没那么简单了。
倒不是做不到,只是肯定不可能再做到不流血。
而一旦真的爆发了武装冲突。
那不是等同于掀起内战?
这个罪名太大,没有人背得起。
“我们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把恐袭事件查清楚,这才是回敬那些谣言的唯一办法。”
魏邑一意孤行,或者说是骑虎难下。
“可是假如遭遇反抗……”
“反抗者,一律视作同犯。”
鲍参心神凛冽。
他张了张嘴,最后并没有多嘴多舌。
这是魏副官下的命令,魏副官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命令会引发的后果。
“有意见,可以提。”
“我没有意见。”
鲍参沉声道,嗓音阴翳,毅然决然,“我永远追随魏副官的脚步。”
停顿了下,他晦声道:“只是如果这样,我想我们需要补充人手。”
“增援已经在路上。”
增援。
权臣的可怕不在于多高的职务,而在于一呼百应的威望和能力。
眼红魏邑的人多,但是他在同盟军的门生故吏,同样也多。
“是。”
鲍参紧咬牙关,眼神爆发出豁出一切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