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抚着低垂的草苗,诉说着一段即将开始的故事。
清风还抚着姑娘的秀发,也拨动着夜空中的云雾,露出来星芒如海。
少男少女挤着一块毯子,在辽阔的草原上,数着风,听着星。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藏着脸上的红。
星空是美得不讲道理的,宛如爱情一样。
他们的故事,起源于那清脆的铃。
也许时光流转前,谁都没有想到,这声清脆的铃响会改变一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次,他一定不会酸里酸气的讲出那句:“在下傅子晨,多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从那以后,酸瓜这个外号就甩不掉了,又酸又瓜。
少女乖巧地趴在他身边,双手俏皮地托着下巴,眼神闪闪躲躲,最终还是落在他身上。这哪里是看星星,趴着可是看不到星星的。
或许是感觉到了她温婉而炽烈的目光,傅子晨也瞧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在这夜月之中,不过是风的轻语罢了。
“酸瓜,你说星星真的存在么?”
“当然存在,只不过,它们就像是梦一样,一碰,就碎了,”傅子晨伸手想触碰天上的星星,但能摸到的,只有夜空下的微凉。“所以长生天把它们挂的远远地,就是防着阿蛮这种捣蛋鬼把它们碰碎了。”
少女嘟起嘴巴,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黑夜之中的傅子晨自然是看不清这些细节的,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好似话匣子一开,便再也收不住了。他不知道阿蛮能不能听得懂,他只想在这广袤无垠的天地中和唯一一个交心的人诉说着乱七八糟的感慨。
也见怪不怪。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赏此星辰,佳人在侧,傅子晨不由也想附庸一番风雅,搜刮了肚子里的些许墨水,选出两句自以为很有意境的吟了起来。
阿蛮好奇地眨眨眼,少女对闻所未闻的名字总是充满着兴趣:“画楼?桂堂?那是酸瓜的家乡嘛?”
“哈……算是吧,这是我家乡的诗人所写。”
“那后面呢?”
“后面啊……我想想……应该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果然诗词储备有限,傅子晨吟完诗也不禁笑了笑,宠溺的看向阿蛮。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烁,不知道怎的,总是伴随着少女的身影。在遇到她之前的痕迹,任他如何去回想,却仿佛消失在梦里一样,寻不到了。
阿蛮好似抓到了什么重点,俏皮地问道:“那我跟你算是心有灵犀么?”问完还得逞般地吐了吐舌头。
傅子晨老脸一红,这下可好,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了。平时健谈的他此刻竟然有点羞于回答这个问题。扪心自问,他很喜欢阿蛮,但这种想要守护的喜欢到底是不是爱情,爱情到底是什么?这样一个问题对于一个爱胡思乱想的少年来说复杂程度堪比宇宙的起源了。他对小阿蛮的情感很难用言语去说明,只是现在说来,不想去深究罢了。
“唔……生活啊……”
阿蛮嘿嘿一笑,并没有在意傅子晨的闪躲,对于热恋中的小女生来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不论干什么,连时间都是甜的。
“阿蛮所认知的成亲,是什么样的?”傅子晨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突然转而问道。
“在草原上,如果两个人两情相悦,携手相随,便算作成亲了。”
“在我家那边就不一样,成亲要见双方的家长,然后双方家长一起祝福这对新人美满幸福。”
阿蛮想开口问,但是又止住了。
“我妈啊,以前防着我早恋,唠唠叨叨,等我上了大学,又赶紧催着我处对象,可是我还没毕业啊……唉,要是她看见了你,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傅子晨又开始了自顾自的唠叨。
“酸瓜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她啊……”
天空中,一道流星划过,耀眼而炫目。
终南山,灵虚洞前。
一位闭目的老者突然睁开双眼,口中呢喃:“终究逃不过啊。”
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女子立侍于老者身后,虽然是粗布衣服,但是难以掩盖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绝色的容颜。女子深施一礼,低声道:“大师父……”
老者抚着长须,看不出悲喜,却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
“这个天狼东来,扰了帝星,扰了江湖,扰了苍生北斗,扰了老夫,可真是扰了个遍啊。”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年岁相仿但却无须的老人从长须老者的背后的阴影中慢步走出。前者轻轻地拍了拍长须老者的肩膀,眯着双眼,没说什么,却似在劝慰。
“其实老夫啊,一点也不在意,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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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争什么,自然也不怕什么。”长须老者看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无须老人对话。
无须的老人摇了摇头,面带微笑,仍然一言不发。
“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絮儿啊……这孩子和这天下苍生因果太深,最是惹天妒啊。”老者回头看了看布衣少女。
“庸人何须自扰,苍生自有命数。”无须老人注视着流星刚刚划过的夜空,缓缓开口。
“也罢也罢,后辈们的路,他们自己来走,我们老了,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了。”长须老者终于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其实要说不争,我还是想争的,想争这天下第一的位置,想争这隐居的虚名,想争那说书人口中的三言两语,争来争去,最终还是逃不了归为一抔尘土。”
长须老者依旧向前走着,嘴里却是不停,好像要把这一辈子亏欠的话都说完似的。
“狗屁的天下,让瑾家那个老小子操心去吧!”
“要说快意人生,我等不如太白啊。”
“老夫何德何能,竟能与太白并列三圣。”
“什么狗屁七绝,比起太白来差远了。”
“这人间,老夫无愧这一回!”
“……”
老者嘴里不停,身形也不停,不一会,就消失在山间的雾中,朦胧中透出的身影,好似在挥手告别。
眯眼的无须老者转过身,看了一眼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子,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身形也慢慢隐入浓雾之中。
“下山去吧。你一直追寻的问题,或许在山下有你想要的答案。”山涧中回荡着大师傅的声音。
女子向着山间大礼三拜,轻轻说道:“弟子……谨遵师命。”
漠北草原,契丹部落。
整个部落最重要的人都集中在病榻前。
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坐在病榻的边上,他那充满力量感的双拳此刻正紧紧地攥着一只枯槁的手臂,手臂的那端躺在病榻上,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却毫无血气,身形如同干尸一般,看样子,也就是这一时三刻的事。
“大汗。”
“大祭司!你先别说话,好好养身体,养好了身体,我们还要去牙哈草场打猎呢。”
“不,我刚刚看到了长生天,他说,他要惩罚我,我泄露了太多不应该说的东西。”
“大祭司!”
“大汗,你先听我说,我小的时候,长生天曾经唱过一首歌——
天上的星星会坠落,
雄鹰落在祖先的手臂上,
大地上的荒草将会低头,
未来将会坠落在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