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下酒杯,一手撑住窗台,翻身从三楼上的窗台落下,轻点楼下行驶的马车顶,落在沈黎面前。
“你怎么出来了?”
“我有急事。”
正愁找不到万逸楼的沈黎,连忙说道:“帮个忙。”
“说。”
万逸楼有些不悦,他双手抱胸,对沈黎私自行动极为不满。
“我家丫鬟,有个妹妹,被卖到添香楼里面,我现在急着解救她出来。”
“大哥,每日被卖到添香楼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再说了,一个丫鬟而已,你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那也是人啊。”
沈黎叹口气:“既然是我家丫鬟,管一管也没事。”
他本来想说,世人皆平等的,可想想,这是古代,说这句话便是有罪的,那些高等人好不容易将尊卑有别的思想灌输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决不允许有人破坏掉,说这话的人,便有谋反的嫌疑。
这句话,本来就是天道宗的教义。
“想不到,你还挺护犊子。”
万逸楼颇为欣赏,不过转而给沈黎浇了一盆凉水:“我是私底下查案,若是强行闯入,惹上官司,怕我也是脱不开身,所以,强抢不成。”
“那该如何?”
沈黎皱着眉头,强抢不行,买又不卖,这便难处理了。
“你自己看着办了,反正小奴儿的事情,你得放在第一位。”
万逸楼耸耸肩,随口消失在人群中。
夜深人静,也想不出好办法,想来青楼也得多调教苗欢心一段时间,暂时应该不会丢了身子,沈黎叹口气,愈发觉得权力的重要性,随后租了辆马车,回到家中。
……
四更天,街道人群愈来越少,添香楼依旧人声鼎沸,不过小奴儿已经“下班”了。
她坐在闺房中的铜镜前,铜镜光滑,清晰倒映着其绝美的容颜,身后侍女一点一点的摘掉她青丝上的发饰,毁去缠绕的发髻,又摘去耳坠。
“小兰,查了吗?”
“查过了,圣女大人。”
身后小侍女放下朱钗,盈盈一福道:“这沈黎,祖上是金陵本地人,在此扎根多年,其祖父时期,在城南开了个小酒馆,一家人勉强糊口,到沈黎这一辈,生意每况日下,这沈黎自成婚后,便染上酗酒赌博的毛病,家中一些薄产被输的干干净净,最后不得已搬迁贫民窟中,就连那破房子,也是其岳父不忍,花钱租赁的。”
“他可考过童生?”
“未曾有过,大字不识。”
小奴儿若有所思的起身,走到案前整理一下衣裙跪坐下来,将桌上的纸卷打开,一副行云流水的书法便让人心生惬意,何况是诗中极为优美的诗句。
难不成,这诗,真的是他抄的?
侍女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他将妻女卖掉,作为赌资,第二日赌坊前来拿人,他又拼命护住妻女,欠下一百两的借贷,随后去牙行拿了一下红糖,不久便炼制出晶莹剔透的雪花糖,大赚一笔,今日还买了宅子,现欠苏记牙行一万两银子。”
“这些经历,倒是极为曲折。”
小奴儿纤纤玉指揉了揉光滑的额头:“再查,这其中,应该有什么不对。”
若是沈黎听到,定然惊呼,大姐,你险些将我底裤颜色都查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对啊?
可小奴儿听出了端倪,有些事情,太突兀了。
大字不识几个的人,突然会做事,家产败完的人,短时间聚集这么多财产,这里面,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