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把玩着手中茶杯,的确,有小辫子放在天道宗手里,貌似自己安全一些。
若是自己如萧林焕那般耿直,一听天道宗,立马跳脚,怕是也活不过今日。
现在天道宗的人,起码觉得,自己与他们是一路人,将来自己能为他们所用,便不会对自己一家人造成伤害,甚至偶尔还会出面护着自己。
就是这样吊着他们的胃口,过一天是一天,到时候自己弄五十私军,每人配备一把左轮,就是三百人的军队,灭杀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难道你不想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度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帝你做的,我也做的,百姓一荣共荣,一辱共辱,人人平等,再也没有什么尊卑有别,凭什么百姓不能穿丝绸,凭什么那些大官可以随意决定一个平民的生死?凭什么他们吃着上等食物?而普通百姓连都饱饭都吃不上?甚至有的贫民还要吃糠咽菜!凭什么?”
刘肆忽然义愤填膺的握起拳头,慷慨激昂的演讲。
人人平等,本来就不是一件现实的事情。
这是梦,实现不了的梦。
只要有人,便会有制度,只要有人,就会有高贵和低贱之分,不管任何时代,也不管任何地方。
自由的代价,便是人们对人命的亵渎。
沈黎听着他一通传销式的演讲,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他指着桌上的圣旨:“呃……你骂的那些大官中,好像就包括我。”
……
刘肆沉默。
太尴尬了。
这段对贫民百姓的演讲,他自然而然的冒出来,却没想到,沈黎已经封了伯爵,已经彻底从那个吃糠咽菜的贫民中,脱离出来。
他现在算是上等人了。
他对沈黎,宛若狗咬刺猬,根本无从下口。
沈黎爱什么?爱钱?他不缺钱啊,甚至天道宗在金陵分部,还没有他有钱。
爱女人?他貌似也没疯狂找过女人。
爱权?
人家刚刚授封伯爵,也不太需要了。
当真是油盐不进。
好在,他是反贼。
刘肆也不抱希望了,反正此人有小辫子在自己手中,不愁他不就范。
两人默默喝茶,对刚刚事情绝口不提。
“仙平县,你了解吗?”
“不太了解。”
“我这两日查了一下资料,怕是你此去,凶多吉少。”
刘肆放下茶杯:“仙平县,人口约莫一千余人。”
“这么少?”
“以前的编制,大概有一万人,只是后来饿死了不少,现在那里面的百姓,易子而食,惨不忍睹。”
他打开折扇:“金陵官府看在眼中,但无法救治,因为从金陵到仙平,有绵延百里的山路,山势陡峭,林间只有一条小路供马车通行,而且山上山贼众多,约莫近三千余人,分为三个山寨,统治这近百里的山脉。官府一旦运粮进去,立马被拦截下来。”
“那应该剿匪。”
“嗬,你当你是天神下凡吗?且不说山路难行,大军极难进入,就说那金陵府尹,他敢贸然派兵吗?首先是军费,其次是实力,你就是砍了他的脑袋,他也打不下三家山寨。”
刘肆不屑道:“那仙平县,被山脉围堵,呈一个盆的形状,你怎么救?就算你剿匪,那里面道路不通,雨季又容易突发洪水,农作物根本种不了,到时候那个盆,会要了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