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东方的天气刚刚露出微微的光芒,便已是朝霞漫天的时候,洛阳张家老宅前。
这是秦二老爷第五次来到张家老宅前,与前几次不同,这次与他相伴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这是个三十上下的男人,身材高大,一身儒袍透着文翰之气。
“老太爷难道常不在家么?”他说道,开声一口陕甘味。
“建伶兄,倒是来的不巧,老太爷一向避世,老师弟子众多,来访也众多,所以他刻意都避开了。”秦二老爷带着几分地主之谊的洒脱说道
被唤作建伶的男人带着几分羡慕看了眼秦二老爷道:“秦大人居于此,能常常得见,我在老师门下三年,却多数在西北奔走,自从老师入了汴京以后,一别数载无缘得见,此次押解经过,能见见老师的老宅也就满意了,不敢叨扰老太爷,这就告辞吧。”
秦二老爷忙拉住他,有些急切的说道:“建伶兄,莫要急,好容易来了,总是要见一见的。”
这个盛昊盛建伶他早就闻名,同州盛氏族人,盛昊如今只是一个散职,但他的叔父可不是一般人,乃是明道元年的状元郎,如今的翰林院大学士盛成孔。
秦二老爷早就知道盛昊亦是张载门下弟子,只不过相隔甚远,又并非是同期弟子,所以始终没有交集,没想到竟然送上门来了,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交好的机会。
他想要见见老师的父亲,只不过来了两次礼物送进去了人却不得入门。
秦二老爷说了大话,非要带他再来。
“还是别打扰老太爷了,他老人家既然不想见,那就别见了。”盛昊说道。
秦二老爷只是拉着不放,催着小厮再去门房问问。
小厮拉拉踏踏的不想去,心里不由埋怨老爷吹牛皮说大话。
说什么在这里常常见,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连门房的门都没进去。
那门房装聋作哑的不理会,明显是人家不见的,还要去问,白碰一鼻子灰罢了。
小厮撅着嘴过去,还没到门前,门打开了,他忙站住脚,见从中走出一个挎着篮子的丫头。
“姑娘稍等,我这就赶车来。”一向老眼昏花装聋作哑的门房笑的裂开没牙的嘴,一面热情的说道。
“不用了俞伯,没多远,我还要去趟东市,自己走回去就好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丫头含笑说道。
“那怎么成!你特意给老太爷送吃的来,让你走着回去,那是什么待客之道!”门房义正言辞的说道。
小厮听得瞪眼,不就是一口吃的,这丫头就成客了?哪家的婢子啊,好厉害啊。
见张家开了门,秦二老爷大喜,也拉着盛昊忙过来。
“我家太爷不在家。”门房看到了,立刻眯眼拉脸说道。
骗人!门外三人心里都喊道,但却不敢喊出来。
“老丈,你看我们来了好几次…”秦二老爷带着几分笑恭敬讨好的说道。
话没说完,旁边的那丫头咦了声,疾步过来冲他施礼唤道:“老爷,您也来了?”
老爷?
秦二老爷愣了下,看着眼前的婢女。
喊我?
他还没说话,盛昊一愣旋即大喜,带着几分惊喜看着他。
“子固兄,原来你家的丫头就能进出老太爷家,怪道厉害呢。”他大声说道,陕甘口音更浓了,听得秦二老爷耳中嗡嗡直响。
我家一个丫头就能如此进出老师老宅!
我家的,丫头!
……
张老太爷端起茶杯。
盛昊和秦二老爷很知趣的起身恭敬的说道:“学生们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