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你可算是回来啦!”
玉天音才刚刚踏入天音乐坊的大门,就见无尘已抢先一步跨到了自己的面前,几乎是喜极而泣道。
“回来了,我没事……”玉天音淡淡回了一句,她转目四顾,只见此时的天音乐坊内,已经是乱做了一团,原本该四处落座听曲喝酒的食客,早已逃得散去无踪,歌女们慌慌张张地跑进跑出,似乎是在忙碌着什么,似乎是什么也没在做,而她平时抚琴而歌的红木高台之上,则已是红绸散落、器物凌乱,台下的桌椅也被推得是东倒西歪……她见整座乐坊内如此狼藉,不由地心感不快,问道:
“无尘,我只是不在一会儿,缘何这里就乱成了这样?”
“回宫主……”无尘见玉天音责怪,忙躬身施礼,歉疚道:“属下听得宫主被青衣卫带走,心下惶急失措,不免就乱了分寸,属下已派人去通知越王府,若再不见宫主回来,属下就要带人杀往青衣卫去要人了!”
“哎!你呀!”玉天音略略摇头,仍是责备的口吻言道:“那大乾国的青衣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一处虎狼之地呀!听闻那里面机关重重,又高手如云,你就这样带一群歌女过去,莫说是救得了我,别把自己还搭了进去!”
“属下知错!属下一时心中急切,行事失之鲁莽,请宫主责罚!”无尘低下头,讷讷回道。他乍闻玉天音被青衣卫爪牙突然抓走,心下怎能不惊惶莫名,此时见玉天音忽然又平安归来,心中已是不胜之喜,再听得玉天音虽是责备的口吻,但言语中对自己的这一份忠贞护主之情亦不无嘉许之意,心里更觉欣慰。
“唔……这也不能怪你,当时那一帮青衣卫突然闯入将我带走,连我自己也大出意料之外……”玉天音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派人去了越王府?”
无尘忙回道:“启禀宫主,当时属下乍闻宫主遇险,未及细想就命人赶紧去越王府报信求助,属下是觉得……”
玉天音摆了摆手,道:“你做得也对,以当时情势,你除了去找越王,却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无尘问道:“宫主这么快就能安然脱险,是越王带人去了青衣卫么?”
玉天音想了一想,苦笑道:“就算越王有心救我,哪能这么快就放我出来?”
“那……宫主是以法力脱的身?”无尘又问道。
玉天音摇头道:“这一段时日,我已严令我天音宫上下,平常切不可使用半点法力,我身为宫主,怎可言出而不行?”
无尘点了点头,心道今日我若不是奉了你宫主之严令,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你被那帮卫卒带走而不出手营救?可话又说回来,以你天音宫主的手段,就算长安城里的青衣卫全体出动,也休想动得了你分毫,可你为何竟丝毫也不敢使用法力,甚而不惜身受那些卫卒羞辱也不愿出手?
无尘对于玉天音严令自己不得使用法术之事,心下一直不解,可也不敢擅自发问,此时见玉天音已平安归来,满以为必是那青衣卫忌惮越王之威名而主动放人,当下便道:
“如此说来,必是青衣卫的这帮狗爪子们,本路上听到了什么风声,主动放了宫主?”
对于自己今日如何得救一事,玉天音显然不愿多言。她对无尘的一厢猜测,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而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玉天音看了看周遭的一片狼藉之象,便草草吩咐了无尘几句,令他速速将乐坊整理妥当,尽快开门迎客,对于今日自己无故被抓之事,玉天音说道自己既已安然脱身,暂且就不用声张,越王若派人来询问,随意应付过去即可,个中情形不必大肆渲染。无尘自然一一点头答应。
这主仆二人说了几句之后,玉天音便要回内院休息,临走之际,玉天音忽然又叫住了无尘,她问道:
“落霜现在何处?”
“回宫主,你让他躲在停霓轩中,他这几日倒是听话得很,未曾出门半步。”
“你让他速来紫云居见我!”
“是!”
……
玉天音吩咐已毕,便进了乐坊的内门,径自走入后院,在偌大的后院内兜兜转转,回到了自己的紫云居内。她给自己斟了一杯长安城的“花雨”名茶,独坐窗前,略略品了几口,心中回想今日之事,仍然是一团雾水……
过得片刻,就听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在外禀道:
“宫主,属下落霜,奉命来见!”
“进来吧!”
来者正是少山门下,掌门了空的亲传三弟子落霜。落霜走进紫云居的内门,在玉天音十步之外恭然肃立,不敢有半点抬头仰看。
玉天音抬手示意落霜随意找个凳子坐下,落霜却摇了摇头,仍然恭敬站立于侧,不敢有半句出声。
见落霜如此拘谨,玉天音也不相强,她当即开门见山,沉声问道:
“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么?”
落霜摇了摇头,眼神中却露出了一丝惊慌之色。
玉天音心知那落霜前些日胡乱杀人,其中有一个被杀的,还是什么乾国北境侯的世子,今日那青衣卫兴师动众,居然会直接杀上门来不由分说就将自己绑了带走,想必就与那北境侯世子被杀一案有关,她心中暗生不快,当场就想训斥落霜几句,可见了落霜满脸自责又惊慌的神色,终于心下不忍,这斥责的话,还是没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