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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你来啦!”
房门“吱呀”一开,怡清如春风般的笑脸已然出现在门后。
“呃……”李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吞吞吐吐地说道:“多日不见,我来看看小师妹……这个……噢!……师傅有一件事命我来找你商量……”
“你师傅?白老阁主?他有什么事要来找我商量?”怡清睁大她一双美目,神情有些疑惑。
“呃……师妹,可否容我到里面去说?”
“瞧我这待客之道,李大哥,快!里边请!”
李义进了大门,与怡清一道,走过院子里的一片青草地,走过郁郁葱葱的几株桃树下,走过斑驳陆离的光影中,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得人浑身舒坦,他忽然想,要是此生,便就这样与小师妹一直住在这里,一直这样走着,一直享受着这温润的阳光……该多好!
“李大哥,你早膳吃了么?”
“呃……”
“我刚做了些红枣薏米粥,要不你也吃一点?”
“好啊!我来得匆忙,早膳还没来得及……”
于是乎,两人来到后园的一张石桌旁落座。怡清从灶间端出一盆刚刚做好的红枣粥,外加一些瓜果小菜和几个馒头。原本已用过早膳的李义,便和小师妹在温暖的阳光下再度吃起了早膳……
两人边吃边聊,未等李义说明来意,怡清却先说起了自己想要离开长安赶回师门复命的打算:
“李大哥,我正想跟你说呢……”怡清喝了一口薄粥,道:“前些日我接到师傅传书,师傅命我尽早赶回峨眉……”
“这可……不行!”李义急忙摆手阻拦道:“小师妹,眼下你万万不可离开长安!”
“这为啥呀?”
“长安城有妖物出没,许多无辜男子命丧妖魔之手,眼下,妖魔正四处为祟人间,长安百姓人心惶惶,这降妖除魔之事……呃……少不得小师妹帮忙啊!”
“李大哥这话说的,好像少了我,你们就降不了妖、除不了魔似的……”怡清有些不好意思道:“再者,我听说之前为祸长安的那只猫妖,不是已让你们给除了么?怎地还有男子送命?”
“咳!……”李义叹了一叹,道:“猫妖虽已被除,奈何长安街巷中,每到子夜时分,依旧有许多‘焦面黑尸’被人看到,显而易见,之前那些无辜横死于街头的男子,并非猫妖所为。”
“不是猫妖害的,那……”怡清看了李义一眼,见李义满脸愁虑之状,心中顿时已兴起了一股捉妖降魔之豪情,她随即问:“李大哥,你们查到那害人的元凶究竟是谁了么?”
“小师妹,你听说长安城中有一家‘天音乐坊’吗?”
“‘天音乐坊’?这我当然知道,它在长安城正中间的崇仁坊内。我前些日逛东市的时候,听那里的人说起过。听说那家乐坊的生意极好,每一天都是食客满座,而且,里面的食客在饮酒吃饭之余,还能听歌赏舞,那些歌舞的姑娘非但身段好,而且唱得好,舞得也好,委实妙趣得紧!连我一个女子,也挺想去那里坐坐呢!怎么……”她见李义一脸凝重,忙问道:“李大哥是觉得那家‘天音乐坊’有问题?”
“嗯……”李义点了点头,道:“以目下查探出的种种讯息来看,之前为祟长安的那些妖魔,极有可能就躲在天音乐坊之内!”
“啊?!……”怡清放下粥碗,诧异道:“照李大哥的推测,天音乐坊内藏着好些妖物,若这么说,这‘天音乐坊’不就是一处魔窟么?”
李义连连点头,神色有些忧虑道:“那‘天音乐坊’正是一处魔窟,而且,那魔窟之主,还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怡清不禁好奇问道:“什么人这么厉害,让李大哥如此忧心?”
李义却反问道:“小师妹,你听说过‘玉天音’这个人么?”
怡清摇了摇头。
“玉天音是天音乐坊的坊主,此人看着年纪甚轻,不过十六七岁容颜,且终日以轻纱覆面,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过,据闻此人之年岁着实已不小,没有几千亦有数百岁之久。她手抱一把七弦古琴,日日在琴音中施以‘摄魂大法’,世间凡人,一旦听过她抚琴之后,自身之天地两魂立时被夺,从此就变作了一个个自私自利、为满足一己之私而无所不用其极之人……”于是,李义就跟怡清说起了他所探查了解到的玉天音其人之种种,自然,其中一半也是李义之猜测。
怡清听完,也不禁忧虑道:“想不到,那天音乐坊的坊主竟然是一个女魔头!听李大哥所言,这个玉天音,兴许我还见过……”
李义惊诧道:“师妹见过玉天音?!”
怡清见李义一脸关切之状,心知他定是担忧自己是否曾遭魔头所伤,不觉莞尔一笑道:“师哥放心,那一晚我们只是恍惚间见过一个身影,与你说讲的玉天音有几分相似,但也未必就是她……”她一边说,一边暗自心想,那一晚我身旁只觉阴风阵阵,一个如鬼魅般的声音飘忽来去,难道此人就是玉天音?若果真是她,那么那一晚她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是了,师哥说她是个魔头,又说长安城每到半夜就会出现“焦面黑尸”,那么那晚必是她暗夜出动,又在四处害人!
李义见怡清正凝神思量,心知她定是在仔细回想当晚之经历,他有心相问,但听得怡清话里有“那一晚、我们”之句,便不好意思出口。不过,他听怡清叫了自己一声“师哥”,没来由地就感一阵开怀。
“小师妹……”李义随即微笑言道:“这玉天音有一身非凡魔功,光是‘摄魂大法’便已登峰造极,师妹平常若是遇见了她,还是要远离为好,千万别与她动手!”
“可是……”怡清不解道:“师哥不是说这‘天音乐坊’是一处魔窟,还说他们害死了许多无辜的长安人么?师哥刚才还说让我留下来帮你降妖除魔,怎地如今又说让我见了玉天音就远远绕道?”
“咳咳!……”李义干咳了数声,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窘迫道:“我的意思,天音乐坊虽是一处魔窟,但害死人的却并非坊主玉天音,而是她门下那些走狗!”
“她门下的那些走狗?”怡清仍是不解道:“师哥是说,天音坊的手下每晚都在害人,而坊主玉天音却对此不知?”
“兴许……可能吧……”
“可就算如此……”怡清依然不解道:“师哥前面不是已经说了,玉天音手抱一把古琴,每天都在以琴音施‘摄魂大法’,夺取无数凡人之天地两魂,她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勾当,咱们生为道门中人,又岂能饶得了她?!”
“这个……”李义勉强对道:“玉天音虽在琴音中行‘摄魂大法’,但她只是摄取凡人之天地两魂,并未致人死地。”他暗自心道,师妹呀师妹,你说咱们“岂能饶得了她?”这哪里是咱们饶得了她呀,以敌我之力量,这是她能否饶得了咱们才对!
“照师哥这样说,她虽行摄魂之术,却未致人死命,如此也算不上害人,既然算不上害人,你又怎么呼她为‘女魔头’?”
“这……呃……嗯……”李义不禁又是挠下巴又是抓耳朵,此刻他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这一下,李义已经用自己所说的话,成功地将自己给绕了进去。
他说要让师妹留下来帮自己降妖除魔,结果,又说见了那只最大的魔头之后,师妹还是要赶紧跑了为妙,千万别与她正面动手。
既然让她见了妖魔就逃,那还让她留下来作甚?
他说天音乐坊是一处魔窟,魔窟之主就是坊主玉天音,又说害死人命的与玉天音无关,兴许,玉坊主对之还毫不知情。
既然说玉天音与妖物害人无关,她对此也毫不知情,那么强要将玉天音说成是一个“魔头”,倒也全没道理。
可是,玉天音分明就是一个女魔头啊!
……
怡清见李义一副抓耳挠腮之状,却忍不住“噗嗤”一笑道:
“师哥,瞧你这一副窘迫的模样,活像一只顽皮的泼猴,倒与那‘病木头’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