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萍愣了愣,然后点头,“当然,来吧。”
他们家的密码还是那个密码。
开了门,单是看着那些熟悉的布置,她就有点想哭的冲动,每一处都有过他们值得回忆的故事啊。
那个厨房,他为她做过丰盛的三餐,做过美味的甜品。
那张沙发,他曾坐在她身旁一个单词接着一个单词的教她朗诵过英语作文。
那间客房,摆放着的样貌高贵的钢琴,他也曾手把手的教她完整的弹奏出来一首歌曲。
属于他们的四手联弹。
属于他们的故事。
她渐渐的已经有些看不清晰了,那些回忆终将会被时间吹散,它们会是专属的吗?不会罢,他会和别的女孩子展开更完美的故事篇章。
而她终是过客。
好遗憾,两世都没能从头至尾的陪伴过他,好可惜,他的后半生不再存在她的身影。不过对于他而言,应该要庆幸和祝贺的,没有了她这个拖油瓶,他总算是可以无忧无虑的成为他自己了。
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吧。
起码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没错。
她强颜欢笑,就算是没有照着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一点儿都不好看。宋迟倾没有跟着何秀萍去找东西,只是自己这里转转那里转转的,去到一处就细细回忆关于那一处的故事。
“倾倾。”何秀萍突然在楼上唤她,“去电视机那边桌子的抽屉里找找看有没有伯父伯母的证件。”
“好。”她应了声,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迈步到电视机面前开始真正的帮忙。
一个一个抽屉的详细收索。
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波涛汹涌在拉开最后一个抽屉的时候再次毫无预兆的降临,只是一秒钟的事情,她就已经哑着声音哭得不能自己。
那个抽屉,里面摆放着他没有带出国去的药瓶,而在它们旁边安安静静整整齐齐躺着的,是她的照片。
只有两张,一张是她小时候的,另一张她也记得,是她读初中那会儿过生日,何秀萍给她拍的。
没有过塑。
不知道他来来回回的把它们拿出来多少遍,现在都已经有些破损了,从它们的表象就可以看出来保存的时间已经很长。
特别是小时候的那张,已经开始泛黄。
“找到了找到了。”没多久何秀萍就捏着几张纸下来,“倾倾不用找了,妈妈找到了,回家吧。”
她凑近,才看到她的泪。
“倾倾?怎么又哭了?”
何秀萍这几天都要被她哭到心肌梗塞了,由是她是一个多么心理强大的母亲,也看不得自己女儿这样子天天哭,她真的担心会出什么事。
“好了不哭了。”何秀萍抱着她安慰,“妈妈知道你也不舍得时言,过两年,等他痊愈了会回来的。”
不会,他不会回来了。
就算回来也不会再要她。
她的泪滴在照片上。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过去的那几年,他发病的时候都要捏着她的照片,狠狠的扣在心口的位置,痛得最厉害的时候连药物都没有她的照片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