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氏却欢喜疯了,也不拘泥于地方,赶紧合手拜菩萨和三十六路大神。
“谢天谢地。女儿你总算醒了,都怪额娘平日太过粗心,以后天天管着你,你天天贪嘴,这下生病了。”
床榻下铺了一条石墨毯子,新换的,竹茉味。很好闻,乔舒影终于想起自己去殿选途中出了事。
她好像还呕血昏厥,这种运气大约十年未得一见。宫里投了个小石子入湖心,起点水波。到了宫外就传成压人于无形的大山填海。
惯来如此,像她这种事传出了风声,搁别的贵族悄悄得往床梁上悬只白绫,聪明的女儿了前事,身后名家族去讨,互相成全,转瞬笑话成了美谈。
幸好,吃人的贞洁牌坊与乔舒影无关的。
想到这里,乔舒影脸上愁雾稍淡。四年日子不是假的,她信父母。
夕宛端了只青瓷碗,是药。她两眼肿得像剖了肚子后的鱼眼,鼻头红得厉害,仿若三九寒冬里冻过似的。
只见她双腿屈膝跪在床边,脚跟紧贴着毛毯侍药。
药后,醒了神。乔舒影终于能开口说话。
“谁能告诉我,我的身子究竟怎么了?”
盈鹤脑光一闪,不会吧,不会吧。没穿成女主就算了,还是个命不久矣炮灰?如果真的是这个套路,死之前,她一定要先把作者捶死。炮灰就不值得立法?就没有人权吗?
盈鹤深吸一口气,试探道:“额娘,我得绝症活不过三个月啦?”
快,呸呸呸!“小孩子嘴怎么没个把门的?”看女儿昏了两日终于醒来,高兴要疯似的,结果又乍听胡言,又要落泪。神佛莫要怪罪,纳兰心中发酸苦得厉害。
怎的她娇生惯养的珍宝染上怪病?
没猜错。
果真是生病。还是连名字都没有的不治之症。但是御医打包票死不了。只要每日汤药不断,长命半百也是可以的。
盈鹤拾起药碗一口闷,苦涩得厉害。都是为了活下去:“这药很贵吧。”
纳兰氏执起素帕,拢了一遍脸,收拾妥当才道:“也还行。屹珰准备去弃官从商。”屹珰,盈鹤兄长。
这人实在太妹控了,好好的御前侍卫大红人,为了她决定弃仕从商,简直苏得没边。盈鹤当即比心,爱你真亲哥。
见妹妹调皮耍宝,屹珰心中畅快,于是很臭屁地挑眉。他知道比心是夸他,这两年妹妹变得活泼有趣,也擅通稀奇古怪的玩意。好像忽的她就长大,要选秀。结果突然重病落选,留家四年。盈鹤有着病,一碗药就是一两黄金,又有那个寻常夫家受得?
前后合计,屹珰决定如果没有妹夫,他就经商养一辈子。“阿鹤,以后兄长罩着你。不用担心药钱。”盈鹤看上去太弱小无助,屹珰忍无可忍,抬手撸了撸她的头发,没事以后有哥,都是小场面。
盈鹤甩甩脑袋,两颗大眼珠无比认真道:“屹哥,你还是去做侍卫。你若是为了我弃官,圣上许不许两说。就外头听了,这八卦就得传得飞起。”而且,家族内的叔伯长辈也不会同意自毁前途的。
干他们何事?纳兰氏促起,气冲云霄:“分家就是。谁敢拦着救鹤鹤,告御状弄死。”
呵,亲娘霸气。
盈鹤感激涕零,这便是不顾一切被护着的感觉吧。上辈子汲汲钻营也未可得的,这辈子都有了,她幸福的如此真实。
为了捍卫这真实,盈鹤也可以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