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索着问题的同时,李贺与张老爷子的守卫越走越远,一路走过,见到了伍文斯昔日的弃子已然转正,再到因为这点而看明白了伍文斯的操作,而解开了疑惑时,已经迟了,带着两名七阶守卫越走越远,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快要走出军区了啊!
大脑电光石火的转动,何有日月?沉思之中,就如山上无年月,不知时光逝!
一下惊怔,呆立原地的李贺,不敢再露出半点蛛丝马迹,更不敢把目光对向那——岗位上的哨兵!
这里已经外围了,伍文斯要借助昔日弃子来进行洗血,以洗血的方式进行“兵变”,才能以“兵变”的方式,逼得张老爷子不管打不打,都得暂时撤离军区,只有这样,才能掌控整个东部军区啊!
那要洗血,自然就是从外围开始啊!
外围,这里已经是临近走出军区了啊!这里的所有哨兵和巡逻兵,怕且都已经被换成伍文斯的人了!而原先的那些士兵呢?答案不言而喻,要做到换血,他们又岂有还能够留下来的道理啊?
能够留下来的,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伍文斯能够这么大手笔的做事,又何须留下隐患?这里的人,本来就都是他的人,他竟然能够有这么多人,又何须把不稳定的因素,放在自己的棋盘中呢?
不管如何,伍文斯能够做得到这一步,就意味着,这里原本的士兵,除了本来就已经被收买了的人……
其他……全都已经在一夜之间……死光了……
为了尽可能不留下破绽的同时,他又不得不往外走出了几步,直到在想明白了,“外围原本的士兵们,都已经死光了”的这个问题后,他才装作依然还在沉思的模样,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去看那军区的出口,沉着一颗心,很自然的,依然是一副垂眼看地的模样,眉头半松不紧,不漏半点奇怪的神色,开始转身往回走。
就好像,在沉思中,在家中,来回度步一样,不急不慢的往军营里头走去……
前面就是门口,可他不能走!门口外面,想来伍文斯不会安排人去堵他,为什么?就因为他作为伍文斯的老对手,他知伍文斯,伍文斯也知他!
就如他已经想明白过来了,想明白伍文斯究竟做出了些什么动作一样,他李贺这个左丞相,从一开始,确实也就被右丞相伍文斯给当作了对手一般看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李贺知伍文斯,从而看破了伍文斯的动向,那试问,伍文斯又怎么会不知他李贺,根本就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呢?
明知道他不会丢下张老爷子,丢下东部军区,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在门外留下杀手,将他截杀?
要么超生,要么永死!
哪怕李贺真的走了,也都意味着,从今往后,不管李贺这人还在不在,他都已经死了!李贺若走,那不管是从哪个方面出发,他都不再配当伍文斯的对手,伍文斯也更不会在把他给放眼里!
攻心为上!
对李贺在门外不作截杀,就是最好的截杀!
在往回度步的那一刻开始,李贺的后背就又再凉飕飕的让他无法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本来刚才会说得过去的停顿,一切的自然,就在这么一个冷颤下,功亏一篑!
攻心为上!
李贺知伍文斯,伍文斯亦知李贺!
伍文斯知道,只要李贺想明白了他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就必然也会想到,前面是生路,从此隐姓埋名的活着,不再作为他的对手,那便是生路!他竟然不再把李贺作为对手,就自然不会再去理会李贺,甚至乎,连嘲笑,都没有那个空闲!
因为倘若李贺走了,他就只能是一只苟且偷生的老鼠,好好的人,又会跟一只苟且偷生,连露面都不敢的老鼠计较吗?
但若往回走……那出于尊敬对手,李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在于李贺走到哪里,才能够想得明白伍文斯所做的一切!
只在于,李贺不出营帐,他就不可能发现蹊跷,他若发现不了蹊跷,又如何看破伍文斯所做的事情?
而若李贺出了营帐,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了走——要么超生!要么永死!
作为老对手,伍文斯深知,李贺,一定能够,看破他所做的!
因为,他们,是彼此认可的——老对手!
哪怕不用抬头看,李贺都知道,这里的哨兵已经按照伍文斯的吩咐,把他那一个“冷颤”的破绽给找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但是,哪怕知道自己死定了,又如何?终究还是得尽最后的努力啊!
他不能慌,哪怕是被识破了,自己现在不过是在强装镇定都好,他都不在乎了,在自知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后,他选择哪怕是死,也要在伍文斯的心中,保留下昔日作为“老对手”最后应有的姿态!
神情没变,神态没改,他依然是一副在沉思中的模样,继续低头看地,往回去军营的路上,继续度步闲走。
李贺不是在拖时间,他是在创造时间!
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放弃了?那其它关乎自己的人和事,又该何去何从?
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那就把希望的种子,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去——埋下……
两名七阶的守卫,明显不是这里的人可以留得下的!外围的这里,本来就是一些修为不高的士兵在驻扎,量他伍文斯纵然人力物力众多,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在外围这里,摆上足以留下两名七阶守卫的力量!
冒泡冲动,只要两名七阶的守卫,不顾一切的发出巨大的声响,那伍文斯的算盘可就打空了。而今日这两名七阶的守卫,是昨夜张老爷子在看到金雷后,才特意派过来保护李贺的。
这就意味着,同样在金雷之后,有所动作的伍文斯,也必然知道这个事情!甚至乎,他都无需要有人通风报信,他不是傻的!相反,伍文斯仅凭一人之智慧,可就已经在制衡着苓国的同时,还面对着龙寿!
如此智慧之下,他还需要刻意去算这两名突然被安排出来保护李贺的七阶守卫吗?
不需要!
同理,伍文斯更知道,张老爷子的亲卫,是绝对可以放下一切,去制造出让张老爷子警惕察觉的声响!
甚至乎,在必要的时候,哪怕是先他们死,又或者哪怕是李贺先死在了他们的眼前都好,他们都绝对会忠于张老爷子!
所以,真正的强者,在里面!真正的强者,早已经被伍文安插了在里面!会出手杀他们的,就只有里面的强者!
那这些人是谁呢?都有谁呢?
李贺还不知道,但起码有一个人,他已经确定了!
能够有此能力帮助伍文斯悄无声息的把外围的哨兵和巡逻并,给全部换掉的,全军就只有两人!
一个就是张老爷子他本人!可这可能吗?不可能!如果就连张老爷子都被伍文斯给策反了,那龙寿就真的没救了!
不管是抱着这个想法,还是抱着昔日的情感,到最终,李贺都在大脑风暴的推算中,清楚明白的把张老爷子给在这“策反”的一事上,排除了在外!
所以,这两个人里面,其中一人被排除了,那最后就只剩下他了!
做到这一切,而且还能让这一切继续还在掌控中运行的人,就绝对不是当日在营帐内的那十名武将!
哪怕这十名武将里面,已经有些被策反了!甚至数量还不少……
但是,就如李贺所想的一样,伍文斯不会急着去放下主权,主动的对苓国千依百顺,他和苓国终究只是在互相利用而已!他们谁也不可能向谁去把自己的身位给放下!如果是这样,那就会在无形中,不可抗力的变成“主从”的关系!
伍文斯这老狐狸,不可能把自己的主权丢给苓国,哪怕他是在做着反龙寿的事情都好,作为对手,李贺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至于苓国,那就更不可能了!没有那个狼子野心,他们就不会想着要来拖垮龙寿,竟有此狼子野心,又怎么会以伍文斯为主,而从于伍文斯呢?
所以,现在不管李贺是被报告失踪不见了,还是被报告找到尸体了,张老爷子都必定会拿起“血枪”发狂,重新把“血煞枪”的名头给带上,清扫整个东部军区!
到时候,不单只因为李贺的死,而彻底的激怒张老爷子,也会因为李贺的死,而彻底把自己的如意算盘给砸了!
所以,既让李贺死,又不能让他死,那就让他“不死”!
全军能够做到这点的,就只有“他”……
也只有“他”,在这个位置上,有着这个实力,同时去面对两名七阶的守卫,还能够让他们发不出半点声响!
但李贺算错了一点,这点也同样是伍文斯所算错的了!
那就是,白无二!
一夜之间的变化,都只不过是他们在依金雷的变数而行事!
而这金雷的主人,也就是白无二,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大的变数!
走着没有得回头的回头路,不知不觉间,哪怕是只盯着底下看,他都能够看得见,那从上压下的迷雾,不知从何时,就已经笼罩住了他们三人……
不知从何时笼罩过来雾,但李贺却知是从何而来。
这雾,是伍文斯早以安插在这里的人,今番现身降临,为的,就是杀他!
“我已经走了几圈了?”
李贺无畏生死,悠然问出话来,走到这里,等看见雾后,他就对张老爷子的那两名守卫,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在这雾中,具他的了解,那两名守卫,已经——死了!
“哼~哼~哼~”
抿嘴用鼻子发出“哼哼”戏谑笑声的人,还未见身影,其声音便回荡在雾之间、雾之外,仿佛无处不在的淡然道
“三圈而已。”
言语间戏谑的态度不减,可是又显得淡然不夹带一丝感情,来回荡漾的声波,乎近乎远,又仿佛,那声音的源头本来,就在这片天地之中,未曾移动过。
是余惜,“隐雾剑”——余惜!
余惜是军中的营长,再加上他的能力,只有他才是伍文斯最好的内应,也只有他,可以做到不留半点痕迹的带着伍文斯的人杀光军区外围的巡逻和哨兵!也只有他有着这个能力,可以在悄无声息中,杀死张老爷子的那两名七阶守卫!
这也就是刚才李贺非得尽最后的努力,去赌一手的原因!
他明明被识破了,为何还要故作姿态?那样他在死后,一世英名就这么在死前故作姿态的留下话柄,反倒被伍文斯日后在茶余饭后嘲笑?
没意义的事情,他不会做,而他的老对手伍文斯也不在这,否则不用多时,伍文斯就能够识破李贺最后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