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红烧的太阳,潜入地平线下,迎来更替交班的月亮。
月夜之冰冷,不似艳阳之温热,它在照亮天地之余,亦然冷漠,静观人事。
大荒地下,陆家俩姐弟历经“追风猎豹”们一昼抓挠,早已痛不欲生。
浑身火辣辣的疼痛,仿佛在地下十八层地狱之中,受炼狱之火不停的灼烧。
同时,也如在地狱之中一般,明明很痛,想要昏死过去,却在耋子的帮助下,始终脑袋清明,只感觉得到疼痛,却不管再如何疼痛,也无法昏阙。
也如地狱之中一样,尽管失血再多,却又在耋子的帮助下,无论如何都没有丝毫失血的症状,只感觉得到鲜血的流失,却不觉失血之疲惫。
一白昼,他们俩姐弟,何止又只流了一桶鲜血之多?
但刚失去的血液,便又被耋子以天地之力,重新给补了回来。
他们这俩姐弟,经过这一白昼之后,实际上,在耋子的帮助下,虽然痛不欲生,可却也恍如新生。
对他们俩姐弟来说,耋子是施予了地狱之苦,可却也给予天堂之恩惠。
无他,耋子纵然施予痛苦,却也实事求是的,为他们迎来新生。
此时耋子已经命“追风猎豹”们停下了,它们这一整天的都没有去觅食,可是它们却饿不着,耋子也没有亏待它们。
在补充着它们的体力同时,不也是变相给予了它们粮食吗?
它们停下了,耋子也停下了,承受不住痛苦的神经,在没有了压力与支撑之后,他们终于是带着痛楚,疲惫的入睡了。
虽然他们转头便入睡了,还没有半点表露。
可是,耋子已经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正在迎来新生。
明天的他们,还会不会怕“追风猎豹”们呢?
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体内从前所流的鲜血,在耋子的温补下,洗涤再生,生而不息。
就凭这么一点,耋子便可明了,明天的他们,不管是否还畏惧于“追风猎豹”们,他们都已经不再是作日那个仅仅只会依靠父母的孩子了。
至于他们恨?
恨便恨去吧!
耋子是对于他们的去留,是处于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去,便去,他也乐得清闲。
留,便留,留下了,就要听他的。
否则,那还是去吧!
一个白昼融入“天人合一”催动天地之力,调动“天地熔炉”施予他们最好的治疗,再加上,还要给那几只“追风猎豹”补充体力,这个过程,耋子自己也很累。
可是他恢复得也快!
一来一回,他累是累了,可他同时自身也得到了精进。
他毕竟不是白无二啊!
白无二是巅峰之人,早已过了一边消耗一边恢复,从而自己一边精进着,一边教导别人,来做到温故知新的地步。
可恰恰的,慕容耋子他现在正是这么一个阶段。
所以看起来,教导指引他人的方式不一样,可实际上,他们却又是一致的。
只是一个先,一个后而已。
也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又怎么样的师父,就有怎么样的徒弟。
是或懒惰而种孽。
是或激愤而毁根。
或是守中而常恒。
不过在饭店里的几天,慕容耋子本就能够学得快真的多吗?
不是,他只不过本来就很像他那无良的师父而已。
知明道理,知道自己亦要精进,耋子自然无所谓这陆姓姐弟的天外来客,到底是走,还是留。
他知道自己亦要精进,可不代表着,非要用陆家姐弟啊!
知道了道理的根本,有没有陆家姐弟,又如何呢?
不如何!
同样的方式,施予不同的人或者事物罢了。
所以,有没有陆家姐弟,他耋子,依然还是耋子。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作为三巅之一的弟子,就可以无忧无虑。
相反的,如今天下之大势,他们小辈之间的事情,可妄想不得,自己能够在危急的时候,那个无良老板会出来救自己啊!
没有了自己,还会有其他的人!
只要白老板肯教便可!
那事实上,白老板不肯教吗?
只需这么一想,耋子便无有妄念,更无奢求。
同时,他虽然施予了陆家姐弟地狱般的痛苦。
可是,他也没有只在一边看戏,又或者是肤浅了事啊!
想来,这么一个白昼过去,这对陆家姐弟,他们那能够越界掌管天地之力的父亲,到现在都没有出手,就是因为,耋子问心无愧吧!
以教导指引为目的,而施予痛苦,可同时他也问心无愧的,用心去给予了最好的帮助。
在无和有之间,耋子问心无愧。
所以,他看都没有看一眼自己运势有何变动。
无有“凶”,是其无过。
无有“吉”,是其知明,何为各取所需。
不以给予了他们教导,而所求回报,是因耋子,知明他已然收获。
再者,在他带入白无二的角度后来看,为人师者,自己施教之人,不令自己失望,便是此得育之人于自己这个施教之人,最好的回报了。
不贪不嗔,是而无“吉”无“凶”。
耋子自然如此,不贪不嗔。
淡然的对待一切,也让一切,淡然的对待自己。
试问,于他们这些看淡江湖的人士而言,有又什么,比得过平淡,所带来的福气呢?
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是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啊?
同时,对于能够执掌“吉”、“凶”的耋子而言,他深知,平衡,是来之不易的。
他在打斗的时候,如若一味的只去施予他人“凶”,那么“吉”又从何而来呢?
对手死了,“大凶”过后的吉,又该何去何从?
是还于天地!
那自然,这方天地的“吉”、“凶”,也和人,息息相关。
若是这个人,本身就是“大凶”之人,那么再施予“大凶”对之,杀了他,自然还天下一片“大吉”。
可如若这是一个“大吉”之人,本身就于天下一片“大吉”呢?
那么这个人死后,必然“大凶”降临。
如此轮回,是没有定时的。
所以,平衡,很重要!
就如喜事是好事,可是人若大喜,亦伤心肺。
又如悲事是坏事,可是人若大悲,喜从何来?
故所以,不喜不悲,无“吉”无“凶”,如此平淡,方乃幸福之事。
悲有喜去,喜从悲来,又何必执他人于不放。
一切,平淡对之。
自然,一切,平淡对之。
无有冲突,便无有争执,无有争执,便无有吵闹,无有吵闹,便是就自然,无有杀伐。
耋子也自然是乐意一直处在这种环境之中。
可他却不得不动啊!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这是天地时节之变化。
人亦然如此。
天地自然,人亦自然。
人亦有幼之雏嫩,如春天一般。
而后有年轻气盛,如夏天一般。
再后有中年守中,如秋天一般。
最后有老年迟暮,如冬天一般。
人,又何以逆此天地之自然,而妄得大道呢?
心中无道,何以得到。
不顺其自然,何以自然。
有了冬天老年的迟暮,方有春天耕种之雏嫩。
耋子得明师指点,更是三巅之恩惠,时刻受用。
他本就如那冬后之春。
那现在正直青年的他,又难道可以逾越夏耘秋收,直接迈入冬藏吗?
如若这样,离经叛道,舍去自然,他纵是再藏,又如何得道,何以生生不息超凡脱俗?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耋子知今日之自己,是受了谁人的恩惠。
他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的生活。
那便把一切于自身所已拥有的思想、和得益,全部整合归一,顺其自然便可罢了。
所以,他纵然再想要回家关门睡觉,不理外间人事。
可终究,他的血液,还依然是温热的!
就如夏耘之际,热得足以让人大汗淋漓。
现在的他,出汗了,那之后谁人在面对他的会时候出汗呢?
谁知道呢?
耋子只要活在当下,做好自己便可。
其它的一切,由“其它”说去吧!
该闹哪样,就闹哪样去吧!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熟睡过去的俩姐弟。
耋子无有表情,只是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眼后,伸手一挥,挥去了他们身上的鲜血,也挥去了地上的血液。
让一切腥血,挥散不见,还这地,还他们俩姐弟,一片清爽。
就这么一手,不过一白昼,耋子的努力,便已然得到了回报。
今天的他,虽然并不比昨天的自己厉害多少。
可精进程度,却有如跳级。
不过一白昼,再加上耋子的悟性,其精进的速度,便仿佛像是这五阶的“追风猎豹”全速奔跑一样,一眨眼便能够消失眼前,到达千米之外。
可是在快,耋子却依然,还是脚踏实地的,做着“基建”啊!
相比于站在云上的沐雨,他们的进步进程,站在地上的耋子,所倚仗的,依然还是他的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