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依旧风淡云轻，优雅温和。

“师兄要问什么？”

孙简贞盯着沈青云，许久后道，“临安诛妖一事，可是你将消息散播出去，引来如此多外地修行者的？”

沈青云手上动作微滞，许久后笑道，“师兄怎么会怀疑我？”

孙简贞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盯着这个与自己同列太学四君子，也是自己曾经最要好朋友的沈青云。曾经志趣相投的伙伴，却在那件事上分道扬镳，自己从高位跌落，被流配到临安这等偏远的地方，而沈青云却一跃入了朝堂，成了某个大人物的入幕之宾。

他心里不由有些伤感。

原本，他也应该如此的。

“因为我实在想不通你从京都而来的目的，只为了探望我这个罪人？呵呵……”孙简贞摇头笑道，“而且，我对你身后的那人素有耳闻，虽然看似碌碌远离朝堂，但却心怀隐志。”

“你作为他最器重的臣子，不可能平白无故让你远赴千里，来临安这等地方，还呆了这么久。”

“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例如……某些足以让他觊觎的东西？”

沈青云不言不语，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仔细听着孙简贞的话，犹自斟上一杯清茶，抿了一口。

“当初你在县衙议事的时候，曾说过挑起这场混乱的幕后指使有三，妖国，大周，和佛道儒三法，几乎涵盖了我武朝面对的所有敌人，但，如果挑起这事的根本就不是武朝的敌人呢？”

“例如，某个皇子，和他手上的刀？”

孙简贞神色晦暗，带着一丝旁人看不懂的唏嘘，“妖国远离武朝，中间隔着漠河海原和黄帅的五万兵甲，还有镇妖司的监察镇压，根本不可能在武朝境内掀起风浪，大周倒是可以，但涉及此事的除了北天门沈天佑，再无其他，显然不够。”

“至于佛道儒三法流派，本是武朝中流砥柱，更是当年一手掀起那件事的谋划者，甚至这些年来依旧镇压此地不曾离开，我想不通他忽然窃取国基的目的何在。”

“佛道儒都不曾涉足，那寻常宗门更没有这个胆子。”

“唯独你所代表的，一心想要争夺皇储国运的皇子，有足够多让我怀疑的理由。”

孙简贞盯着沈青云，一字一句问道，“我说的，对吗？”

沈青云手上的杯盏顿了顿，忽然展颜一笑，“不愧是师兄，我还想着等合适的机会给你解释呢，没想到你已经猜了个大概。”

说着面色微微凝起来，叹息道，“师兄说的没错，当初散播临安妖祸消息的，正是我。”

孙简贞沉默看着沈青云，眼中带着某种复杂神色。

“自从武帝陛下迈入那个境界之后，便很少参与朝政，放权立储之心众所周知。身为三皇子的入幕之宾，我有责任在这个关键时候帮他谋划，以图大业。”

孙简贞接话道，“但三皇子向来隐志不出，并没有与其他两位皇子正面抗衡的资本，所以他便将目光落到了镇压在临安的，当年武启之乱中斩杀的国柱，永安王的墓葬？”

沈青云眉头微微蹙起，神色冷厉了一分，“不是武启之乱，而是武启之兴，不是国柱，而是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