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许桦可算是看不下去了，抱起小和光，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道，“一天天的，就听你爹胡说。好像长高了，是不是改作新衣裳了。”

斓清也不管现在人多不多，直言：“这可不是胡说！”

要说感触最多的，当属东方初。他是最先认识斓清的人，见识过他在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现下好像全都变了，又好像没有全变。护着自己的妻子对峙海晏时，又仿佛看到曾经战场上的狼族少将，来往无人可挡。宠着自己的孩子，爱护自己的妻子，说着腻人的话时，那爱好似要溢出情来，是人间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样。这么几日，东方初亲眼看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这两个孩子，教导法术，读书习字，他都在尽力做好。若说第一次做父母总有些错处，可斓清真真实实有在努力。说得不多，做得不少。

皆是第一次为人父母，好与不好，不是简简单单的判断，而这也不应是成为一个不好父母的借口。难道十年还不够一个人学会如何做父母？非要等到孩子都长大了，才学会懊悔？只不过许多时候父母们站在了高处，看不见孩子。

“你们在这儿啊。”

许桦和斓清见了沧梓瞳和叶一辰出来，将孩子哄着去外面打坐练习。直到孩子们都走了，他们才敢开始说事。

“怎么样了？”斓清问。

叶一辰答：“身体健康，只是药损伤了根本，这辈子想继续做降魔师是不可能了，而且从此多病，但凡换季免不了生几场风寒。海晏下手是够狠，一出手就把她二十年的修为全废了，只能当一个大小姐了。”

许桦听了一笑了之，心中感觉十分畅快，道：“难得我们人人夸赞的君子海晏，还能有这么狠毒的一面。我还以为他那个柔弱的心肠是个改不掉的坏毛病。”

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

“总算是结束了。”

总算？慕隐落猜，也许还有什么？回想起来，好像......传言中许桦时隔一年携夫君子女回到许家，一招制敌登家主，之后许胜和许夫人就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了。按照许桦伤姊比复仇的风格，这其中应该还有些许隐情。

“所以，你还是处置了那些凶手？”慕隐落问。

“当然。我难道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主？”许桦挑眉，理所应当的事情，她可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当年，许桦安葬好姐姐后，已经开始盘算报复众人的事情。她自知许胜是不会对自己有什么血脉亲情，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家主之位。既然如此，她也没有留情的必要。是，她对家主之位没兴趣，但是非要让她当，也未尝不可？一个东西，拿来拿去，能者得之，不是吗？

许桦一直都记得那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阳光撒满山间小路。深秋将叶子染成金黄色，片片落下，铺满大地。它们将与泥土融为一体，来年又将重新站在枝头。春天发芽，夏天盛放，秋天凋零，冬日休养，每一棵树都记得曾经生长过的他们，记得给予他们泥土的每一寸土地，并且满怀感恩，站立于天地之间，为人间抹上颜色，尽自己的一份力。生命的轮回，自然的规律，生生不息。

站在许华的墓前，许桦紧紧盯着墓碑上的名字。身旁的斓清突然转头看了看她，复又面对许华的名字，两人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