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铮靠近时,林湄抓住了床沿,坐了上去,她将被子裹在了身上,抱着膝盖,身体缩成了一团,看起来脆弱无比,这状态不对,他未再碰她,停在了病床前,“别怕,我在。”
她低声抽噎着,一言不发,眼眶红得像兔子,眼泪很快便将被子打湿了一片,邢铮面色沉重地凝视着她,久病成医,林湄的应激反应过了几天还是这样严重,并非好兆头,念及此,他联系了周越。
不多时,周越便来到了医院,林湄看见了他,十分勉强地同他问了好,周越作为精神科的医生,对人的状态十分敏感,他此前又是林湄的主治医师,早已将她的性格摸得透彻,若非状态极差,她必不会这样敷衍同他问好。
“最近睡得好么?”周越找了一个最寻常的话题,切入了聊天。
林湄对他并无太多防备,便聊了起来,“不太好。”
“具体是怎么样?”周越追问着。
“做噩梦,”林湄苍白着嘴唇,“总是梦到被绑起来的场景,还有毁容。”
谈及此,她抬起了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那里的伤疤结了痂,还未褪去,这几日正是最明显的时候。
赵荣的人在她的脸上划了很多刀,虽然不深,但那并列分布的痕迹,凑成了很大面积一块,远远便能看见,她从小便爱美,脸上留疤,于她而言,是致命打击。
邢铮在一旁,听见了林湄这样说,心口撕扯着,痛感一阵接一阵,他此前竟从未想到过,她会因脸上的伤疤而这样难受。
周越说,“伤口可以医美,我认识很专业的医生,介绍给你。”
林湄抱着膝盖,缄默不言,周越又问她,“除了噩梦之外,有没有胸闷,肌肉酸痛,惊厥,或是类似的症状?”
林湄思考着,向他点头,很巧,周越提的这些状况,每一条,她都有,“周医生,我生病了么?”
她从前有过抑郁症,此前周越便同她说过,抑郁症是会反复发作的,或许,这次的事件,就是诱因。
周越心中有所怀疑,却无法妄下定论,他斟酌着,复又去看邢铮,问,“她能暂时离开医院,去我那边做几个检查么?”
邢铮“嗯”,“我和她一起。”有些检查,只有南大附院这样的地方才有。
林湄此时比方才平静了不少,邢铮陪她一同换了衣服,他牵住了林湄的手,跟随周越来到了南大附院。
周越为林湄开了脑电波检查,与大量的量表测试,检查室不允许家属跟随,因此,邢铮只能在外面等候着,等待时,便碰上了温珂。
温珂的课题研究是在南大附院做的,平日时常出入医院。
“你怎么过来了?”看见邢铮,温珂甚是惊讶,“做检查么?你最近……”
“陪她来。”邢铮向检查室看了去,温珂便晓得了,她又问,“林湄怎么了?”
邢铮沉默着,没有回答,温珂从他凝重的面色,便可以看出,事情的严重程度,“是师兄接诊的么?”
邢铮“嗯”,温珂宽慰着他,“师兄的实力,你就安心吧,配合治疗,都会好的。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随时找我。”
温珂今日在医院的任务已完成,便坐下来与邢铮一同等待着林湄,同他问起了林湄的症状与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