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暄翮出身武将之家,从小是见惯刀枪剑棍的,尤其是铸剑,他父亲就有一个铸剑坊,手底下有好几十人专门打造各种剑。铸造出来的剑,在苍梧郡自然人无人不称其好,王城的王公贵族基本都说使用该铸剑坊出产的剑,就算在整个南越也是名声震耳。对于从小逛铸剑坊比逛集市的次数还多的莫暄翮来说,对剑的痴迷,早已到了一种如痴如醉的地步。她的玄素冰清剑,可谓苍梧第一剑,虽然赵楠烛的家传宝剑诛光剑、扶仑的涔风剑也都非凡物,但仍不免要逊一筹,以至于在苍梧王城有“玄素冰清,一招毙命”之说。
莫暄翮摊摊手,道:“好吧,你都把我赶上架子了,我看也下不来了,也就不扭扭捏捏推辞了。大家就先睡个饱觉,明早起来就上天山。”
大家这也就熄灭火堆,到呼吱旱安排的临时房间内休息一夜。他们四人的房间刚好一排,莫暄翮与董嗣钦的房间是挨着的,见赵楠烛和扶仑都已关上房门,董嗣钦朝正准备进屋的莫暄翮轻轻道:“暄翮,这几日辛苦你了,做个好梦。”莫暄翮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抬头看了看头顶夜空上若隐若现的星辰,笑笑:“星月夜,流光皎,但得事事好。”然后,她背过身就开门进了房间。只留下董嗣钦一个人站在星空下,微微怔神,然后才缓过来,推门而入。
是的,就这样,四人齐心,降妖除魔,惩恶扬善,行匡扶天下之事,这是华胥天尊、九天玄女赋予他们的使命,其实确切说,这是命运交给他们的差事。
有时候,越是觉得疲倦,反而却越难以入睡,黑暗中一个人挣扎着,翻来覆去想事情本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安静下来后,莫暄翮又思念起嬴夔来。一时觉得心酸,一时觉得对他不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当清泪透湿眼眶,才知道情之所苦。而同时,她又不得不去想董嗣钦,如果在到达十日国的峡谷前的那一夜,又或者汤泉处、山洞中,如果真的成了董嗣钦的女人,那结果会不会变得又不一样?如果回“妫汭皋”,答应了嬴夔的求娶之意呢?想多了,总是纷乱,难以理清思绪。这样的状态,比数星星都还让人迷糊,终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是自然醒的,喝了些石工族人带来的皮囊里装的羊奶,莫暄翮便和赵楠烛、扶仑、董嗣钦、呼吱旱往天山上走,呼吱旱一大早就已安排好通知羟稗等族的人手,并交代手下人一部分到青水河岸去布置,一部分先在原来的中心城邑做修复或者重建房屋工作。至于迁回之事,等各族会盟之后就马上开始。
整座天山也就方圆二十公里左右,呈东北-西南走势,从山中有条英水往西南面流去,成为石工族的一大水源地。天山幅员并不算广阔,而且植被很稀少,山上大多是裸岩,并且多层状,能很明显地看到透出金黄、铁黑、灰红、青蓝等色的光泽,多产金玉,尤以石青、雄黄和绿青为主。
呼吱旱带着莫暄翮四人将大片出现的岩层大致都走了一遍,每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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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都要详细地就自己所知介绍一番。但石工族毕竟属于边远小族,势力算不得多强,生产和生活方式相对富饶的黄河中下游、长江中下游、东夷地带,自然要落后不少,主要是以物易物较多,各族通商发展水平比较低。自然,对于天山的自然矿物资源利用得也就不足。
此刻他们正停留在布满鸡冠石的一处山头上,莫暄翮蹲下来,用手拣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凝视,上面的条痕呈浅浅的桔红色,“嗯”了声,道:“雄黄性温,苦辛又毒性极大,但忌火锻,如果有人想不开,倒可以直接将它的粉末大剂量服下去,应该会药到必死。”
听莫暄翮的话,赵楠烛吓了一跳:“暄翮你干嘛呢,突然冒出这些奇怪的话,谁要想不开了。”
莫暄翮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道:“想到雄黄,毒性太重之物,最适合做毒药,所以,人还是得好好活着,开心一点活着,少碰有毒的东西为好。”其实她也想到了蛇,这家伙天生就是蛇所害怕的。从小对蛇这种动物不存好感,当然,有时候不得不打交道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比如突突峰洞底的金闾蛇神,实际已快化蛟。
这时,董嗣钦道:“呼大哥,天山上这么多雄黄,确实也有一个好处,长虫少见。”
呼吱旱道:“是的,有雄黄分布的地方,基本那些长虫都是离得远远的,在我小时的记忆里,每次跟着阿爹上山,都很少遇到长虫。”
“雄黄常常与雌黄、辰砂共生,雄黄和雌黄毒性重,辰砂可辟邪,都可以加以利用。据我所知,雄黄粉有解毒杀虫、燥湿祛痰等功效,而雌黄可治癫痫抽筋、癞疮、牛皮顽癣等疾,而辰砂可谓名贵药材,能镇心、安神,不知石工族一般是否如此使用?”扶仑道。
呼吱旱点头道:“是的,我们石工族采集雄黄、雌黄和辰砂,多是磨成粉末,根据巫祝的指示使用,倒是也治好了不少族人的顽疾,但也有用量过大而致死的,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也差不多能掌握使用方法了。”
却见董嗣钦一个人仔细在附近察看,分别搜集了一些雄黄、雌黄、辰砂,装在他提前准备好的布囊里,莫暄翮问道:“大虾,你难道要决定带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