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穷奇不放的董嗣钦,随着穷奇在邽山之中东奔西窜,那穷奇就像在跟他兜圈子似的,要消耗他的体力。不过它不知道,董嗣钦的体力可不是虚的,知他是华胥天尊的后裔,念及华胥母神之恩,一直未下得决定将其杀死。
最后,也有点累了的穷奇在一处山巅上停了下来,但始终做防御的姿势怒视着董嗣钦,董嗣钦也就这么与它对峙着,道:“穷奇,你食人无数,作恶多端,我是没有打算放过你的,无论你往哪儿躲。”
他趁穷奇休息的空档,用怀中伏象圣杯给莫暄翮传递了讯号。知晓了董嗣钦方向的莫暄翮,很快便飞临而来。
两人将穷奇堵在中间,四围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山涧。见莫暄翮到来,董嗣钦道:“这家伙就带着我在山上兜来兜去,不透露自己洞穴在哪里,看来也就只好直接处置它了。”
于是,他喝道:“穷奇,你本是天上神兽,不肖孽障,被贬下界却不知悔改,食人无数,作歹多端,恶名扬于邽山,如今世无可容,还不拿命来抵!”
他手执玄武剑,双目囧囧,直视穷奇,还是准备痛下一击,莫暄翮也道:“穷奇乃天神、怪兽、恶人三位一体,邪恶可憎。如今大虾为民除害,我想华胥天尊当不会怪罪于我们。”
此刻也是夜色笼罩、山风习习,浑身火红的穷奇在山巅之上格外显眼。决定却掉穷奇性命之际,对面山崖上却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只见一头怪兽瞬间就临空奔腾而来,立在了穷奇跟前。好在这山巅之上较为开阔,一点也不妨碍多一个怪兽的存在。
那怪兽身大如虎,毛发白皙如雪,似鹿而非鹿,四蹄有爪,口中有利齿。并且,它的头上长着一对深红色的犄角,这对角形态十分优美,侧枝外伸,枝端尖锐,豔红色的细茸毛覆於角上。星空之下,那对血红色一般美丽的犄角显得那么完美,带着一丝丝高贵的气息。
它明亮如星的双眸看着穷奇,穷奇也诧异地看着它,一动不动地,仿佛是许久不见的故友,然后,竟然彼此走近,互相嗅了起来。被这一幕惊到的董嗣钦,终于没有下去手。
一阵铜铃的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身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和扬盾的方相氏踏着星辰而来,也出现在了董嗣钦和莫暄翮面前。
忆起大傩之仪的莫暄翮一下醒悟过来:“大虾,是神明之兽腾根,看来穷奇终不可除。”于是,便和董嗣钦一同拜见方相氏。
方相氏哈哈大笑道:“没错,与两位神宿再次相会也是有缘。你们所见到的神兽正是腾根,本座坐下神兽之一。它与穷奇皆非俗世之兽,善嗅,可辩仙魔之真身,当然,人间善恶自也不在话下。只是此番,本座看来要破坏两位神宿的好事了。”
已知方相氏来意的董嗣钦道:“看来腾根神兽是来寻它的伙伴,这个面子在下不卖大神也得卖了。只是在下仍有一事不明,穷奇据于邽山,为害穷榛一族多年,大神应当早已知悉,为何非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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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除去此凶兽时才再显身,欲要将其带走?”
方相氏骇人的面目上收敛了笑容,对董嗣钦道:“玄武神宿此言差矣,世间之事轮回流转,自有其命,不可插手者不必插手,当插手者自然插手,便是这么个理。我是夜行之神,只司驱逐疫鬼精怪之事,如今已有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腾根十一大追恶凶之神兽,尔之穷奇,虽然作恶万端其罪难恕,然思之,其也有可为益的一面。”
董嗣钦诧异道:“哦,当真?”
莫暄翮却道:“我明白了,大神是说,穷奇、腾根可共食蛊?”
方相氏点点头:“然矣,我刚提到的十一个神兽,分别可食鬼虎、疫、魅、不祥、咎、梦、磔死、寄生、观、巨十一种鬼疫,甲作食凶,巯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伯奇食梦,强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观,错断食巨。腾根食蛊,若有穷奇相助,当会更添助力。是以,还请玄武神宿留个情面,让我带穷奇与腾根同去。”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阻拦了。不过,恕我多言,你早上邽山将穷奇带走,百姓也将少却多少劫难。”董嗣钦道。
方相氏只道:“玄武神宿言之本是有理,不过我们各司其职,也就不多做辩解了,就此别过。穷奇,你这孽障,随我走吧!”
眼看穷奇自从见到腾根,就变得十分安静,因发怒而起的火红之色也渐渐褪却,振动着翅膀随方相氏和腾根黑暗中隐没而去。
莫暄翮道:“人家腾根是来寻自己的小伙伴的,穷奇为恶做歹,到最后没能被你诛杀,却要永远受方相氏差遣,与腾根共同负担吃掉害人之蛊的任务,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弥补所造下的恶孽吧。事已至此,与方相氏争执也无异。还是那句话,一切皆有定数,我们只能顺应天命而行。”
坐下来歇息的董嗣钦道:“你说得很对,是我太过于执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