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逃又能逃到哪里,当鲜血撒满了山坡,树林变成墨绿,野兽惊窜而逃,层层叠叠的尸体,染得大地一片血色,整个九骨峒笼罩在血雾之中。九骨峒的腹地深处,山水交错,青藤环绕,流水潺潺,石崖峻秀,大块大块纵深的谷地延展开来,越来越宽阔,田原村畴夹杂,凸显出城池的轮廓。
三苗人尚青黑二色,那是修蛇王的颜色,所传服装也以此二色为主,加上辫多又颜色杂乱的发型,布满的修蛇纹身,上颌骨的正切、侧切两齿都被拔掉,以示对修蛇王的膜拜,下颚的牙齿龋黄,连走路都自带一股邪气。大军从山上一路拼杀下来,苗人的士气已经大为低落,死伤无数,抛下同伴尸体的两三万人退回到城池前,和来接应的族人汇合,却都明白,这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战,抵抗是死,不抵抗也是死,索性同仇敌忾。
族中镇守的五大巫师、九大长老、骁勇将领悉数出动,收拾好队伍,在城门外的开阔地带前摆开了架势,浩浩荡荡的人群中有些散乱,地面猩红点点,大风起兮,大有一种悲壮之美。
就在莫暄翮一声令下,大军于拼杀中很快收到信号,森森然于敌军前列阵,与苗人军队相距不过数百丈。而莫暄翮、董肆钦、嬴夔三人则自半空飘然而降,在正中的莫暄翮展袖执剑,一张脸英气中带着威严,面对前方的三苗族巫师、长老,用中气十足的嗓音送达过去:“敢问驩兜何在?”
她这一问,却并无人回答,对面的三苗人均是恶狠狠又惧又怕地盯着她,过得一会儿,将领中走出来一个身材非常高大蛮勇的大胡子,手持一柄重达数百斤的石斧,嗓门粗大而尖利地吼道:“你就是那姓莫的恶婆娘?我们的驩兜爷爷也是你这娘们随便叫得的,先吃我一斧头再说!”伴随着前后左右苗人的哄然大笑,大胡子手中的巨大石斧以强力正对着莫暄翮砸过来,谁知道莫暄翮不然不避,轻轻拈指一弹,就将那巨大的石斧给弹得石屑乱飞,瞬间化作了烟尘消散。
眼看着自己的兵器一下化为乌有,大胡子瞪大了眼珠,用手指着莫暄翮吃惊得快说不出话来:“恶婆娘,你……你……”
“我?我?我怎么了?我姓莫的本来就很恶,天下人都知道!”她学着大胡子的动作和神情,戏谑的样子让身后的将士们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连董肆钦和嬴夔也不由得笑意盈然。
但随即,莫暄翮面上的神色又变得端肃,盈盈一握的腰身,白色纤尘不染的衣衫,秀逸的长发,瓜子型的脸庞,美而媚的双眸,明月珏的耳坠,镶着珠玉的高冠,活脱脱便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九天仙子。
只见她冷冷地开口道:“好,尔等就算不告知驩兜在哪,我纵掘地三尺,也会抓他出来,料他也不敢躲着不见!今我有虞帝君念在尔三苗族有功于先尧帝,若诚心归顺有虞治下,可全其性命,许尔耕猎自足。若是逆心不改,则只能如刚才那石斧,去地府陪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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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修蛇王!”
她用真气将此话远远地送达到了九骨峒范围内的各处各角,哪怕驩兜在地底,也自会听得到。在动手之前,她耐心地等待了一刻钟,一刻钟后,未有驩兜的身影出现,不由再次冷冷一笑:“怎么样,驩兜已经丢下你们的性命不管了,既然不肯归顺,那就统统受死吧!”
在这之前,她和董肆钦、嬴夔已经接到消息,舜帝在士官皋陶的陪同下亲自来到了丹水北岸的大营,传下的命令是:驩兜一旦逮到,须将其羁押候审;三苗人顽劣难训,不可遗为祸患,故族中成年青壮在大战中悉数剿灭,余下老弱妇幼,全部拘役,听后发落。得到此命令,三人一计议,觉得与其所谋划的大体不差,此一战,必从根本上摧毁三苗族群的战力,让其再难以兴风作浪。